11月3日,陶勇得到情報,說有一艘敵大型軍艦向我軍預定的戰區駛來,他立即命令出擊。接到命令,六艘魚雷快艇像離弦之箭射了出去。大家瞪大雙眼,有的握緊拳頭,興奮得渾身直打戰。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最令人擔憂的情況出現了:海上氣象變壞,海情已經滿足不了魚雷艇作戰的要求。無奈,陶勇隻好放棄作戰計劃,命令艇隊退出戰區。幸運的是,行蹤未被發現。
快艇隨後在海上待機。這時已進入初冬季節,天氣逐漸變冷。因為魚雷艇沒有住艙而且空間小,睡覺成了問題。艇上沒有床鋪,戰士們隻好和衣蜷曲在戰位上過夜。空間不夠,就在甲板上搭起一層板做床鋪,戰士稱自己的鋪是“樓上樓”。天下起雨來,艇員沒有地方躲避,隻好穿著雨衣在艇上挨淋。寒風吹來,身上又結了一層霜,一個個凍得臉發紫,牙打戰,渾身冰冷,用戰士們的話說,“除了一顆心是熱的,其他都好像泡在冰水裏”。
一等就是14天。
因為限定的待機時間最長也就15天,如果在這個時限裏還沒有戰機,那麼編隊就要撤離錨地,在別處休整以後,再等下一次戰機。通俗地說,就是白等了。
11月13日,也就是待機時間結束的前一天晚上,一中隊的隊長和指導員焦急地守候在電話機旁,戰士們也都圍了過來。大家屏息靜氣,沒有一點聲響,都盼望著奇跡能夠發生。
奇跡真的出現了。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立刻把大家的心給揪緊了。岸上指揮所通報說敵艦已經從大陳島出來,要求一中隊立即做好戰鬥準備。消息傳開,指戰員們個個歡欣鼓舞。為了確有把握,中隊先派一艘快艇出去觀察海麵實際氣象情況。偵察艇不一會兒回來報告說:“海麵氣象良好,符合快艇作戰要求。”
“太好了!”
“太平”號從此不太平
14日淩晨1時許,指揮所命令一中隊四艘快艇進入一級戰備。這一聲命令抖落了艇員們苦苦等待14個晝夜的疲勞,他們敏捷地奔向自己的戰位。頓時主機轟鳴,4艘戰艇像脫韁的戰馬,昂首衝出港灣。
4艘戰艇成單縱隊首尾相隨,等速前進。大海在沉睡中被攪醒,平靜的海麵犁出一條白色的浪帶。0時50分進至五棚嶼以東一海裏處待機。
這時岸上指揮所也緊張有序地工作著。自從敵艦從大陳島出來被我海軍雷達發現後,雷達兵的眼睛就沒離開過熒光屏上那微小的亮點;記錄員不斷報告敵艦的方位和距離;繪圖員緊接著標畫在海圖上;通訊業務長及時準確地把敵艦活動情況通報給魚雷快艇。
在岸上擔任指揮員的紀智良副大隊長聽了記錄員的報告後,發現敵艦這次活動的航線有些異常。平時敵艦出來活動總是先由南向北巡邏一遍,然後再回到大陳島。這次卻不是這樣,而是一直向東北方向的魚山列島開去。紀智良判定敵人的意圖:過去敵艦都是18時至19時出來,天亮返回大陳島,而今天0點以後才出來,要趕在天亮前返回去,必然抄近路,趕時間,走直線返回大陳島。他果斷命令:“抓住機會,就在它去漁山列島的路上幹掉它!”
戰艇在岸上雷達引導下繼續航行。為了快速接敵,1時許,岸指命令艇隊增速至18節,隨後再增速至23節。這時的海麵,浪比較大,由於魚雷艇小而且速度快,一會兒被推上波峰,一會兒又掉進浪穀,被快艇衝擊起的浪花濺滿整個甲板,打在人們的臉上冰冷發痛。可誰還顧這些?戰士們一個個雙眼瞪得滾圓,死死地盯住前方。
1時25分,敵艦進入我雷達盲區,岸指命艇隊自行搜索目標,魚雷快艇上沒有雷達,艇隊在茫茫的夜海裏,隻能憑肉眼仔細搜索著,辨認著。1時28分,突然,站在艇首的前炮兵王景春報告:“右前方發現燈光!”其他人按他手指的方向凝神一看,果然在右前方有一閃一閃的燈光出現。這時在海圖室作業的葛綿綿也報告:在距離37海裏右弦45度處發現敵艦。
“繼續加強了望,發戰鬥警報,按原航向加速前進!”艇長發出命令。
消息很快傳到華東海軍作戰室。陶勇拿起話筒,沉著地命令:“按照第一作戰方案行動,開始攻擊!”
“明白!”前方岸上指揮員紀智良答道。同時即令155艇、156艇擔任主攻,157艇、158艇擔任阻擊,艇隊以左梯隊接敵。
離敵艦越來越近了。在月光下,從它的外形特征上看,它的上層建築分散低平,艦橋位於全艦長度三分之一處,前桅單柱式,後桅三角架式,有一個護蓋和煙囪。有個同誌突然驚喜地大聲說:“‘太’字號!是敵人的‘太’字號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