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厄難的詛咒(1 / 3)

流浪者切爾納伯格身上好像有著一種別樣的氣質,這使得他在圓舌鸚鵡社區迅速得到了廣泛的尊重,他並不是個禮貌的人,總是說髒話,粗俗但又真誠,他從不掩飾對於在場眾人的鄙夷,稱呼這座城市裏的所有人都是奴隸,但眾人都未感覺到惡意,好像這本就是事實。

他總出現在貨郎前的牌桌上,殺的老賭棍們丟盔棄甲,贏來的錢就在貨廊裏換來吃的撒在桌子上,任由其他所有人自取。偶爾這人也有細膩溫柔的時候,但隻對女人和小孩兒。

眾人對他的尊敬也和切爾納伯格那犛牛一樣的力氣有關,他可以一拳把機械警衛打到短路,也能在一眾警衛的圍剿下麻溜地逃離。切爾納伯格對這些機械警衛有著根深蒂固、無需解釋的恨意,他一有機會就趁機拔掉它們的腦袋,但這實際上毫無意義,不夜城的機械警衛比蟑螂還要多。

那天伊普回到圓舌鸚鵡社區,剛好看到切爾納伯格赤膊抱著兩個機械警衛的腦袋,忽然想起前陣子的一個傳聞。

“你知道公司和教會在通緝一個身上有紋身的流浪者嗎?”

切爾納伯格撓了撓後腦:“懸賞金很高嗎?”

“誰知道呢?”伊普聳聳肩,他們並肩走上樓,切爾納伯格依舊暫住在伊普的房間裏,這家夥缺乏整理東西的習慣,房間裏比起伊普住的時候還要更亂,他並不是不會打掃,隻是不太擅長整理。

“啊,抱歉,伯萱婭小姐給我慣壞了......她是我的妻子,我和你說過嗎?”切爾納伯格將兩個機械腦袋扔在角落裏,絮絮叨叨的像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

伊普當然知道那位好像是天仙下凡的伯萱婭小姐,他還知道切爾納伯格有一個乖巧的天使般的女兒黛西,他們一家養著三隻雪橇狗和一隻貓,分別叫十一號,二十三號,二十四號,以及三號。這是根據他們身上的斑點數量取的名字。

切爾納伯格住在南極洲靠海的一個村莊裏,他們經常遷徙,像羚羊那樣。他們吃企鵝和魚,信奉冰之神,黛西說冰之神就是全世界最古老的企鵝,整個村莊的人都信以為真。

切爾納伯格總把這些事情掛在嘴邊重複,饒是再健忘的人都已經記住了,但不夜城的人都很好奇外麵的事,將切爾納伯格的描述當做夢境的材料。

伊普並不相信切爾納伯格的話,他去過外麵,不夜城外並不適合人類生存,也看不到有企鵝和魚存活的跡象,在他看來切爾納伯格隻是一個看不到的可憐吹牛大王。

“你不是在城裏,額,我的意思是中心區,你不是在中心區上學嗎?”切爾納伯格為伊普倒了一杯奇怪的咖啡,散發著海藻一樣的味道。

“一個學期已經結束了,你知道,時間總是很快溜走。”伊普端起咖啡小心翼翼地品嚐了一口,但味道居然出人意料的好,他於是一飲而盡,居然有一種暢快的溫暖感覺在胸腔中回蕩。

伊普自以為是地想在一年裏畢業,為此他在同等的時間裏修讀三倍的學分,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此他將原本的目標劃掉,定為力爭六十分及格。

這一心態的改變導致了兩個後果,其一是學習變得簡單起來,畢竟隻要學個大概就是了。其二就是三分之一的科目都沒有及格。

而現在唯一還沒有出成績的課就是那門《科技史觀》了,但他無論怎麼樣都聯係不上張赫儀,時間一長,比起成績他倒是更關心老張是不是出事了。

手機上,張赫儀的回應是一段語音,說自己暫時有急事,批改成績的事情會交給自己的學生。

“張教授?”切爾納伯格忽然開口,神情驚訝。他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認識他?”

“當然,我還是學生的時候上過他的課。”切爾納伯格看上去有些感慨:“他被通緝很久了。”

你還上過他的課,伊普挑了挑眉頭,那眼前這人也算是自己師兄了?“可是他......是個中國教授。”

“是網上錄製的課程啊,全世界都有他的學生:基督徒、穆斯林、黑人白人黃種人......”

伊普一想到一群五顏六色的人齊聚一堂,上麵站著個中國教授,不由翹起嘴角。“哈......他是......共產主義者?怪不得和公司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