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那地方,可不是如今我們腳下踩著的這塊土地麼?
想不到,兜兜轉轉,我們竟到了這裏。
“時間過得真快啊——”我感歎道。
五百多年過去,重臨故地,一切卻物是人非。我們不再是那無憂無慮的青蔥少年,而白念也已經香消玉殞。
“是啊。當初的我們,誰會料想到後來的一切。”勾起舊事,羲皇也是一陣感慨。
仙界大亂時,我們算是處在風暴的外圍,可身邊那像山一般的存在卻一一崩坍。那種劇烈的衝擊感,比真正上了正麵對抗的戰場,還叫人心悸。
“你是為著四妹怪我,所以和我生疏麼?”
羲皇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發慌的沉默。
我搖搖頭。
白念的事也怪不到他頭上。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也許,最初的時候,我也曾怪責過羲皇沒有伸出援手。但最應該怪的,難道不是九重天上不專情的君主麼?若不是他強取豪奪,環美無數,怎會由著那愛而不得和嫉妒引發最後的悲劇?
說到底,對於羲皇來說,白念隻是他幾十個情感淡薄的兄弟姐妹中的一個。除了一半相同的血緣,兩人也並有多麼親密。
作為前一任天後的兒子,麵對怯懦的父皇和野心勃勃的天後,羲皇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畢竟,當時他麵臨的情況並不比白念好上多少。
我隻是在得知我們兩人的親事以後,有些不自在罷了。若真是嫁上九重天,那會不會將來,也和眾多女子去分享自己的丈夫?
“你這次來,是來求親的麼?”我終是忍不住問道。
羲皇挑眉,沒答話。
“你皇爺爺和我父君有過口頭上的約定。”我不是問他,而是肯定的陳述出這個事實。
“你怎麼看?”
羲皇避而不答,直直的望著我。
“一時玩笑,當不得真。你說呢?”
羲皇眼裏的失落稍縱即逝,半真半假道:“可我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時,就想讓你做我的正妃。”
眼前的女子忽然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一件極其好笑的事情,好半天才停下來。
“然後呢?”她說,表情極認真又極茫然:“要眼睜睜再看著自己的夫君納一堆側妃麼?”
“你要是我的正妃,我就隻要你一個。”
羲皇道。
“謝謝你。”那女子轉眼就收起難得一見的迷惘模樣,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是在八方學宮求學時做的一樣,那般自然而然。
“不過,我的事情,隻能由我自己做主。”
她堅定道。
“喜歡誰,嫁給誰,是堅持,還是放棄。都要由我自己說了才算。別人說的,都不作數。誰也左右不了我。”
她喃喃道,然後側首朝著自己燦然一笑。
“哪怕是你九重天,都迫不了我風酒酒。”
那動人的眼睛裏,是羲皇從未見過的神采,像是一直以來懶洋洋的偽裝被撕開,露出了那一直以來潛藏的堅硬內核,那般神采飛揚、璀璨照人,比往日裏耍一些小聰明的她更教人移不開眼睛。
“我會等你心甘情願嫁給我。”這一番剖白,非但沒讓羲皇惱怒,卻讓他堅定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