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十七章(1 / 3)

第一百二十章致有關人士

我想起一個宣傳為兒童編寫的《知識叢書》的廣告。在那廣告上畫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信賴地仰望著他們的父親。其中一個問;“爹,天怎麼是藍的?”可以想象,答案能在《知識叢書》中找到。

在蒙娜和我從城堡出來,沿著宮殿前的大路向前走時,如果有一個爹爹在身旁的話,我也要緊緊地拉住他的手問他許多問題;“爹!為什麼所有的樹都斷了?爹!為什麼所有的鳥都死了?爹!是什麼把天弄得那麼難受,有那麼多蟲子?爹!是什麼把大海弄得那麼硬,那麼靜?”我想到要是還有什麼人活著的話,我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回答這些問題。假如有人對這些問題感興趣的話,我是可以告他們出了什麼事,在哪裏出的,怎樣出的。那麼,是怎麼回事呢?我不知道死人都到哪裏去了?

蒙娜和我從我們的地下密室出來,冒險走了一英裏多略,沒有看到一個死人。我對於活人的興趣連對死人的一半都沒有。因為我明確地感到我將是第個目睹一大堆死人的人。我沒有從任何可能有營火的地方看到一縷輕煙,當然,在天空布滿小蟲的時候,就是有煙也不容易看見。我的視線被一件東西吸引:在麥克凱布山頂的怪石上,有一片熏衣草冠。一種傻裏傻氣的想法在我心頭一掠而過,我想和蒙娜一起爬到那山頂上去。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們走進了麥克凱布山腳下高低不平的小丘之中。蒙娜好象漫無目的地離開了我.離開了大路,爬上了一個小丘,我則在後麵跟隨走了她。

我在山脊的最高處趕上了她。她正出神地俯視著一個寬闊的、自然的盆地。她沒有哭泣。

她應該哭的。

在那個盆地裏有成千上萬的死人。每一個死人的嘴上都有“九號冰”的藍白兩色的霜。

這些屍體不是散開的,也沒有互相碰撞的情況。很明顯。他們在可怕的大風止息後還曾在這裏聚會。每一具屍體的手指都放在嘴裏或嘴邊上,這就說明每個人都是自願來到這個悲涼的地方,然後用“九號冰”自殺身死的。男人、女人、還有小孩子,許多人都做著博克-瑪魯”的姿勢。大家都麵對著盆地的中央,好象他們是一個圓形劇場的觀眾似的。

蒙娜和我看了看所有這些霜封的眼睛向何處眺望,又看了看盆地的中央。那裏有一塊圓形的空地,可能有人在那裏發表過演講。

蒙娜和我戰戰兢兢地走向那塊空地,躲避著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像。我們發現在那塊空地上有一個國石頭。石頭下麵壓著一個用鉛筆寫的字條,上麵寫著;

“致有關人士;你周圍這些人幾乎是山洛倫佐島上在大海封凍及接踵而來的風暴中的全部幸存者。這些人把一個叫博克依的偽聖人捕獲,他們把他帶到這裏來,讓他站在中央,令他告訴他們,全能的上帝在做什麼以及他們現在該怎麼辦。那個江湖騙子就告訴他們說,上帝肯定要殺死他們,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嫌棄他們了,至於他們呢,當然應該聽話,乖乖地去死。就這樣,你看,他們果然照辦了。”

這張字條下麵署名“博克依。”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回答慢了

我氣喘籲籲地說:“一個多麼玩世不恭的人啊!”我抬起頭來,環顧填滿死人的盆地,問:“博克依本人也在這裏嗎?”

“我沒有看見他,”蒙娜溫和地回答。她既不沮喪,也不生氣。實際上她似乎快等了出來。她說:“他常說,他永遠也不做他勸別人做的事情,因為他知道那是沒有價值的。”

我惡狠狠地說:“最好他自己也在這裏!這個人多麼無恥,竟然勸導這些人自殺!”

現在蒙娜真的笑了。我從來沒有聽她笑過。她的笑聲深沉、粗擴、令人震驚。

“這使你感到可笑嗎?”

她懶洋洋地抬起胳膊,說道:“這一切簡單之極。就是這樣。他用那麼簡單的辦法給那麼多人解決了那麼多問題。”

她依舊笑著,信步走在千萬具僵屍之間。她走到斜坡的差不多一半的路上停了下來,麵對著我,她對我喊道:“假如你能夠做到的話,你希望這些人中的哪些死而複生?快快回答我!”

過了半分鍾,她頑皮地叫道;“你回答得不夠快!”她又笑了一會兒,用手指摸了一下地,站起身來,又用那個手指摸摸嘴唇,死了。

我哭了沒有呢?他們都說我哭了。正當我跌跌撞撞地在路上走時,H·洛·克羅斯比和他的黑茲爾和牛頓。霍尼克來到我的麵前。他們乘著波利瓦爾那輛唯一的出租汽車。這輛車在大風暴中竟沒有損壞。他們說我當時正在哭呢!黑茲爾也哭了,這是因為看到我還活著她太高興了。

他們哄著我,把我拉進車裏。

黑茲爾用一隻膀子摟著我說:“現在你和媽媽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怕了!”

我什麼也不想。我閉上了眼睛。我如釋重負,如傻如癡地靠在那個肥碩的、潮濕的、肮髒的傻瓜身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魯賓遜的瑞士家庭

他們領我來到弗蘭克林·霍尼克那座建築在瀑布之上的府邸的廢墟。隻有瀑布下麵那個山洞還在,但是已變成一間用半透明的藍白兩色的“九號冰”築起的圓頂小屋了。

我們一行人有弗蘭克、小牛頓和克羅斯比夫婦。他們是躲在宮殿的一間地牢裏才幸免於死的。那間地牢當然沒有我們住的那個地下室舒服,並且淺得多。風勢稍一減弱他們就出來了,而我和蒙娜在我們的密室裏又多住了三天。

碰巧,他們發現這輛大難不壞的出租汽車停在宮殿大門的拱門下。他們還發現了一罐白漆。於是弗蘭克在汽車的前車門上漆上白星星,又在車頂上綴了一個“格蘭法龍”的標誌:“U·S·A”。

我說:“後來你們就把白漆留在拱門下麵了。”

“你怎麼知道的?”克羅斯比問。

“不知道什麼人又用它寫了一首詩。”

我沒有立刻問安吉拉·霍尼克·康納斯和菲利曾與朱利安·卡斯爾是否死了,因為我本該立刻談到蒙娜的。可是我不想談。

我特別不願意談起蒙娜的死,因為當我們乘車在路上行駛時,克羅斯比夫婦和小牛頓顯得那麼高興,真是不合時宜。

黑茲爾的話使我得知她為何如此興奮。她說,等著瞧我們要過怎樣的日子。我們有各種各樣的好東西吃。什麼時候要喝水,我們隻要架起脊火來化開一點就行。我們自稱是魯賓遜的瑞士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