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門武裝,需要認真對待
★政治工作很重要
★軍隊必須要有嚴格的組織紀律性
★毛澤東稱其有政治頭腦
★傾心改造三四四旅
★鞏固蘇北統一戰線
黃克誠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工作領導人,一生任政治崗位領導職務極多,有著豐富的政治工作經曆和經驗。更為重要的是,在紅軍改編為八路軍、新中國成立後軍隊體製改革等重要曆史關頭,他對人民軍隊政治工作的地位作用認識極為清醒深刻,常常起到確定方向的巨大作用。
會門武裝,需要認真對待
參加革命初期,黃克誠先後兩次受黨之命在國民黨軍隊中工作,親自帶領過參加暴動的“雜牌軍”。這段經曆和所見所聞,使他深刻認識到政治工作對一支軍隊的“生命”意義。他認為,國民黨軍隊的致命缺陷就在於政治工作不得力或根本匱乏,我黨的初期武裝一盤散沙也在於沒有強有力的政治工作。因此,他清醒地意識到黨要牢牢掌握自己的武裝、建設一支新型人民軍隊,就必須跟舊式軍隊徹底決裂,對舊式軍隊進行徹底改造,而其方法就是加強黨的政治工作。加強軍隊政治工作,是他帶領部隊的基本任務和方法。
北伐戰爭爆發後,國民黨中央政治講習班提前結業,黃克誠向黨請求到北伐軍中做政治工作。在北伐軍總政治部訓練班經過約兩個星期的訓練之後,黃克誠被編人北伐軍前敵政治部宣傳隊,先後任教導隊政治教官和營政治指導員。自韶關到長沙一路,他廣泛開展群眾工作,召開群眾大會,進行革命宣傳,張貼標語,散發傳單,切身感受到了政治工作的重要性,也積累了開展政治工作的經驗。黃克誠擔任營政治指導員時,常常與戰士們並肩作戰,促膝談心,贏得了基層官兵的擁護和信任。
就在這時,有一件事觸發了他的思考。
黃克誠所在部隊駐地,“紅槍會”組織有不小的勢力。“紅槍會”起源於清代的白蓮教、義和團,是一種利用宗教迷信組織起來的群眾性武裝。當時連年戰事,很多農民失去生存的基本條件,走投無路之下便加入其中,導致“紅槍會”規模日益擴大。黃克誠所在的三十六軍開始十分重視與“紅槍會”的關係,但隨著北伐戰爭的節節推進,在後方的信陽、柳林一帶,出現了土豪劣紳勾結土匪,以“紅槍會”的名義破壞交通、阻礙北伐軍行動的情況,而且愈演愈烈,連真正的“紅槍會”也參與進來。他們挖公路,拆鐵軌,嚴重影響了北伐軍的軍事行動。三十六軍軍長劉興火冒三丈,進行了報複性鎮壓。結果,雙方的矛盾不斷升級。“紅槍會”雖遭到了不小的打擊,但它的破壞活動也給部隊造成了相當損失。
黃克誠認為“紅槍會”本身也是普通群眾,鎮壓群眾就和軍閥做法沒什麼分別,這樣做肯定是不對的。而且,通過武力鎮壓的方式來解決“紅槍會”問題也不是最好的辦法,應通過做思想工作化解矛盾,澄清誤會,爭取群眾。可考慮到自己隻是一個營指導員,說話沒多少分量,便決定向上級黨組織彙報。於是,他來到了武漢,幾經周折找到了全國總工會秘書長兼湖北省總工會秘書長劉少奇,彙報了自己對這一問題的看法。劉少奇聽完黃克誠的彙報,作了明確指示:“會門武裝問題,需要認真對待。我看這樣吧,你先回去詳細了解一下情況,我立即向中央彙報。我們的方針應當是能不動武,就不動武!”回到駐地,黃克誠協助戰區農運委員會很快查出了“紅槍會”破壞交通的真相,使問題得到了比較圓滿的解決。
通過這次處理“紅槍會”事件,黃克誠更清楚地認識到:軍隊要打勝仗就要得到人民群眾的支持;要得到人民群眾的真心支持就要改變舊軍閥軍隊的作風,利用政治工作這個強有力的武器來爭取群眾。
政治工作很重要
1928年從上海找到黨組織後,黃克誠再次被派往國民黨軍隊。此時,國民黨已經徹底撕下了偽裝,積極實行恐怖政治,大肆捕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這個時候再到國民黨軍隊工作是極其危險的,但黃克誠認為國民黨軍隊政治工作形同虛設,應有機可乘,結果,在國民黨軍隊“不講政治”的“政訓處”工作了半年多……
這要從黃克誠千裏奔波到上海找黨說起。湘南暴動後,黃克誠和李卜成與組織失去聯係。1928年10月,黃、李到了南京,經人介紹去找同鄉劉乙光。此時劉乙光在南京中央軍校工作,黃克誠要他解決去上海的路費,劉乙光就在去上海出差時把他們帶到了上海。1929年夏,黃克誠和李卜成受黨之命先後到了武漢,又遇上此時在蔣介石的嫡係部隊顧祝同部任少校訓練官的劉乙光,經其介紹,黃到師政治訓練處當了一個少尉科員。一個國民黨“政訓處”的軍官幫助一個共產黨,這一行為之所以存在並獲得成功,在於國民黨組織和軍隊的政治氣氛不濃,組織紀律性不強,雖經建黨初期蘇共和中國共產黨的大力幫助,卻始終沒有建立起嚴格的政治審查製度和政治工作製度,沒有查出身、查思想,及時進行思想教育和改造,致使大批共產黨人可以從容戰鬥在國民黨的心髒。黃克誠所在師“政訓處”這樣的重要部門,也存在著多種成分的人,思想認識也五花八門,極不統一。這些人中既有死心塌地效忠於蔣介石的反革命骨幹分子,如“政訓處”主任康澤,也有像劉乙光那樣的左派軍人,還有坐牢剛出來的大革命時期的革命者。他們之中,有些是政局變幻中的失意者,也有共產黨隊伍中的脫黨分子。大家對各自過去的經曆大都比較了解,但都不認真對待。他們有時拿對方過去的經曆彼此開玩笑,但並不外傳,更是瞞著康澤和他的親信。
康澤後來成為國民黨特務係統“三民主義力行社”的重要人物,在國民黨反共活動中發揮了很壞的作用,但即便這樣的人物也並不懂得如何“講政治”。他這個“政訓處”的內部管理是“馬虎得不能再馬虎”,沒有任何內查外調、人證物證,黃克誠隻憑著劉乙光偽造的一份師範畢業、當了幾年小學教員的履曆,就順利進入了“政訓處”,在康澤的心髒部門活動了半年。國民黨用這樣的人來從事特務工作,焉得不敗?蔣介石失敗後,總結教訓,說是七分政治、三分軍事,此是後話。這半年雖然讓黃克誠倍感僥幸,也深深認識到了加強軍隊政治工作、純潔革命隊伍的極度重要性。
軍隊必須要有嚴格的組織紀律性
巍巍井岡,生機盎然。1928年5月,黃克誠率領參加湘南暴動的隊伍上了井岡山,編為紅四軍十二師三十五團,任團長,準備在黨的領導下開展一番革命事業。
但暴動隊伍中婦女、老人、小孩混雜其中,紅四軍黨委經過研究,決定將耒陽、永興、郴縣、資興四縣農民武裝編成四路遊擊隊,返回湘南各縣,去打遊擊,由黃克誠任第二路遊擊司令。
部隊第二天就往湘南迸發了。行至途中,黨代表李一鼎突然找到黃克誠,告訴黃克誠說他要到衡陽找特委,讓黃克誠代理他的職務,此後就帶著妻子揚長而去,杳無音信。
黃克誠帶著隊伍到達永興縣城郊後才得知永興縣城已經駐紮國民黨正規軍一個團,而自己手下的這幾百號人,隻有二十多條槍,且攜有不少老幼婦女,根本沒多少戰鬥力。於是,黃克誠召開了縣委和遊擊隊幹部會議。
黃克誠認為,敵強我弱,眾寡懸殊,遊擊隊無論攻打縣城,還是渡過耒水到江西地區,都不可行。應先動員婦女老幼分散回家,其餘同誌在永興、資興、安仁三縣之間開展遊擊戰,一旦情況有變,也可以向井岡山靠攏。但因遊擊隊裏多數是耒水西岸人,都是剛剛武裝起來的農民,組織紀律性很差,上井岡山時間長了,思家心切,恨不能趕快回到家鄉,誰會願意到三縣交界處打遊擊呢?雖經黃克誠極力勸說,但對這些家鄉觀念極重,又無多少軍事常識的農民來說,一切無濟於事。
看到無法統一意見,黃克誠隻好宣布散會。他打算先宿營休息,第二天再討論。連日行軍加上一個人帶領隊伍,已是疲勞不堪,黃克誠一倒下便進入了夢鄉,一覺醒來已是陽光初照。令他大吃一驚的是,除了他和李卜成及另兩位同誌外,整個宿營地已空無一人。
黃克誠立刻明白,隊伍悄悄跑掉了。四人又驚又氣,你看我,我看你,別無良策,隻好去追趕大部隊。結果,在靠近縣城的地方碰到了退下來的戰士才知道,隊伍還沒有接近縣城,忽聽到槍響,大家亂了營,四散而逃,跑回家去了。
黃克誠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活生生的幾百號人,一夜之間就垮掉了!這件事使黃克誠受到了深刻的教訓:一支軍隊,沒有嚴格的組織紀律性,是十分危險的。“現在,自己身邊隻剩下五個人了,怎麼辦?”黃克誠暗問自己。
黃克誠與其餘五個人一商量,決定去追趕耒陽縣遊擊隊。耒陽遊擊隊人多槍多,力量比較強。黃克誠一行六人很快追上了耒陽遊擊隊。為了便於活動,耒陽遊擊隊的領導與黃克誠等想出了一個主意——部隊扯起國民黨軍隊的旗號,偽裝成國民黨軍。這個辦法十分奏效。隊伍大搖大擺進入了一個小鎮,出敵不意地殲滅了一個民團,不但繳獲了幾十支槍,還繳了幾千塊銀元。但這一小小的勝利,使不少人忘乎所以,竟然幹起了殺人放火的事情,把銀元也按人頭分了。黃克誠的勸阻根本沒人聽,眼睜睜看著這支隊伍殺人、燒房子,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