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潘玉良:漂泊天涯的“一代畫魂”(3)(3 / 3)

這時她的老客戶、時任民國政府參議員的魏斯炅,對她伸出援手,把她帶到北京,同居在前門外的櫻桃斜街。

1917年的夏天,賽金花改用趙靈飛的閨名,隨著魏斯炅回到上海舉行了隆重的新式婚禮。

1921年,魏斯炅死去,賽金花搬出魏家,住在天橋地區的居仁裏16號,門口釘上塊牌:江西魏寓,自稱魏趙靈飛。這年她已經50多歲,麵容憔悴,兩鬢斑白,深居簡出,信奉了佛教,終日沉默寡言。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就是名噪一時的賽金花賽二爺。

過了十幾年的隱居生活之後。她的積蓄終於耗盡,連每月八角的房租都付不起,隻好請一名戶籍警為她寫了一份請求免費的呈文,然後遞交公安局。

在這份呈文裏,她詳細述說了自己的一生,希望能獲得特準免捐。沒想到這份呈文被一名嗅覺靈敏的記者全文刊登,並且起了個顯眼的題目:《八角大角難倒庚子勳臣賽二爺》。文章一登報,立即激起各界反響。北京人的慈善之心大發,有送錢的,有送水果點心的,還有送煤球、麵粉的。

1936年冬,在居仁裏住了18年的賽金花在寓所香消玉殞,享年65歲。此地巡警在巡查時聽到賽金花的女傭的哭聲趕到現場,看到賽金花已經停屍於床,便立即打電話給京城《立言報》。《立言報》立刻停機改版,在當天的報紙上刊發了這一獨家新聞。於是各界人士紛紛吊唁、募捐,還組織了“賽金花助葬籌辦處”,地點設在和平門順城街北方中學校內。幾位中學老師參與擬訂籌辦處章程。還組織了魏趙靈飛治喪處,商定治喪辦法,將賽金花安葬於陶然亭。

1952年,北京市人民政府修整陶然亭時,將賽金花墳墓和墓碑一並遷走。現在的陶然亭公園內,有關賽金花的一切文物及文字等,已蕩然無存。

賽金花生前死後,先後有曾樸以她的一生經過,寫的一部小說——《孽海花》;名家樊增祥以她在八國聯軍侵華時與瓦德西的一段戀情為原型寫了《彩雲曲》;現代文學家劉半農親訪賽金花本人,晤談十多次,撰成的《賽金花本事》。

1934年10月14日,天津《大公報》有一篇《賽金花訪問記》,談到自己的身世,賽金花回答說:“原籍安徽休寧,生於蘇州蕭家巷中。”關於《孽海花》的真實性,賽金花的回答是:“不甚可信,因曾氏與洪氏另有一種原因,故曾氏如此說法。”意思是曾樸與賽金花的第一任丈夫洪鈞之間存在私人恩怨,所以小說中存在挾私報複的成分。

記者問:“外界對女士與德國瓦德西將軍之關係,傳說不一,有謂在德先見過,有謂瓦氏來華後始認識,二說究以何項為可信?”賽金花回答說:“先曾在德認識,後拳亂發生,我於7月17日到京,德將軍24日始來。”查閱相關文獻資料,八國聯軍是在1900年8月14日即農曆庚子年7月20日攻陷北京的。另據王光祈翻譯的《瓦德西拳亂筆記》,瓦德西遲至10月17日即農曆閏8月24日才從德國抵達北京。

關於八國聯軍進入北京後自己的相關表現,賽金花與記者之間有如下對話:問:北京當時情形,真是“四十萬人齊俯首,北京無一是男兒”之時,女士何以願出來苦幹?答:我想他們無法,隻有我來,還有說話餘地。問:外人初到時,有否越禮行動?答:先到五天,秩序不好,以後頗守紀律。問:當時外軍預備如何?答:要生擒慈禧太後,殺之成肉漿,因德國公使被匪所害,開世界各國未有之惡例,外人心頗不甘也。問:女士向瓦將軍如何解釋?答:我向聯帥說,此乃匪徒之不慎,非由西太後所唆使,太後深居宮中,外事無由深悉,此是皇家實情,初非有意設計。問:庚子之役,瓦帥在宮盤桓多日,臨行時攜去何物?答:無一物取去(言時態度嚴正),瓦帥向我說:“您要何物,隨便可取。”將取一極美麗之果盤匣子送我。我堅謝之,決不取一物,俾得保全宮中物件,瓦帥又說:“不要緊,將來有事,隻推托說我(瓦帥)送給您做紀念品者。

”我說:“將來我的生命能得保全,已算幸事,他非所欲。”因為我媽再三囑咐不得取宮中一物,他日得留生命足矣。蓋我雖一女子,亦知國家大難已臨,不能偷生人世,故挺然而出,舍身為國;否則其時我手頭尚寬裕,京中男女走完,我何必進京去受危險耶?

問:其後瓦帥如何?

答:回國未及兩年,即故。近來彼之孫兒來過中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