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方因陳璧君患有多種疾病,且年事已高,未考慮她的要求。管教幹部當下轉達獄領導的意見,說:“你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太好,按照醫囑,不能參加體力勞動。”“知難而上,古有明訓。別人能幹的,我為什麼不能?你們不讓我去我就絕食,餓死算了!”她言出行隨,果真擱下飯碗。
“我們要對你的健康負責,希望你理解這一點,配合我們的工作。”管教幹部一點也不動氣,悉心開導。
說了一陣,飯菜已涼了,管教幹部端去夥房,熱好後重新端到她手上:“快吃吧,把身體養得健康了,壯實了,會考慮你的要求的。”陳璧君被感動了,破顏微笑:“我就怕你們和顏溫良地講道理,看來你們的確是為了愛護我的身體。”盡管陳璧君頑固不化,監獄裏的管教幹部仍對她進行了熱情的挽救和教育,找她談話,讓她閱讀報紙和一些政治書籍,讓她了解時事和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在管教幹部的幫助下,傲慢的陳璧君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她逐漸認識到了自己的罪行。在獄中,陳璧君曾用半通不通的白話文句子這樣寫道:我初到此處監禁之時,自己一點都不認識自己的錯誤,非常不平,以為是政治上的成敗。及後,我看了些書後,漸漸認識到馬列主義及毛澤東思想,便心中氣和,後來竟大徹大悟,知道一切的道理。及得讀《解放日報》,加以深深的學習,不但氣平,而且羞愧。其後另一朋友,送許多進步的書籍、小說、雜誌、文選,更學習了《列寧主義問題》後,便如盲目者忽得光明。不但對於以錯誤見解所做成之點,明若掌上現文。他日幸而改造成功時,重複工作之道路、途徑,亦得深刻認識,及努力的去了解,往往思想鬥爭,至深夜不能睡。加之接受監中之教育之後,更加了然。1955年7月,陳璧君在另一份自白書中又寫道:我少子來見我,給了數本書,女監也每早九時送報紙給我,後來便求得自己訂一份《解放日報》,我很用心的從它學習理論和了解人民政府的措施。我便漸漸信服共產黨、毛主席領導下的人民政府的正確理論和用心了。尤其是我借得《論人民民主專政》的一文,我讀了八遍,不夠,要還給人家,我便將它抄下來。日日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完全了解了。有個姓龍的朋友送了現在這一大批書給我,我便明白了共產黨為什麼勝利,國民黨為什麼滅亡,是一個曆史鐵一般的規律。
陳璧君的身體每況愈下,除患有心髒病、高血壓外,還因痔瘡、頸部淋巴炎、肺炎等住過醫院,每次住院,短則半個月,長則近一年,她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醫院度過的。1959年5月2日,陳璧君突然咳嗽、氣喘,心跳加快,她被再次送進醫院。
在醫院裏,陳璧君得到了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與護理。醫院請來享有盛譽的中西醫學專家前來會診,先後為陳進行了15次血液檢查,3次X光透視,2次心電圖檢查,最後診斷為高血壓性心髒病、風濕性關節炎、並發性肺炎。
百藥罔效,群醫束手,醫院發出了病危通知書。陳璧君自知回天無力,對管教幹部說:“告訴醫生,不要再為我浪費針藥了,你們已盡到責任了,感謝你們。”5月19日,陳璧君自知將不久於人世,便給其子女寫了一封信:
諸兒同閱:
我於本月2日因病蒙人民政府在革命人道主義待遇下送入醫院,現由中西醫會診處方,年近七旬加上病魔糾纏,病況較為嚴重,萬一不幸與諸兒永別,則盼諸兒早日回歸祖國懷抱,以加倍努力工作以報答人民政府挽救我之深厚恩情,吾死別無所念,因你等均已達而立之年,遺憾者未能目睹祖國進入社會主義社會。
你等於5月4日、9日先後彙共兩百港幣已收到,勿念,以後兌款仍寄原址,祝健康!母字1959年5月19日陳璧君的身體日漸衰竭,最後因大葉性肺炎引起心力衰竭,於1959年6月17日死於上海提籃橋監獄醫院,時年68歲。陳璧君的子女解放前都去了國外,她在上海沒有直係親屬,屍體由其在上海的兒媳之弟收殮火化,骨灰送到廣州。第二年,由陳在香港的子女派人到廣州認領回港,並由其子女撒入香港附近的大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