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被小陛下安排在“正德殿”,眾人就坐後,一道道珍饈美味由眾美姬呈上桌來,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而燎國本國這一桌則顯得“門前冷落鞍馬稀”。半月形的銀質麵具令百裏傾墨僅能飲酒,她倒也不甚在意。皇朝策舉杯淺笑,“有美人兮傾若國,自當共飲至天明。”
“嗬,閣下沒有發現外麵是明日高照豔陽天麼?”百裏傾墨無奈。
“隻要有你入心,白日亦是相思夜。”皇朝策毫不遺餘力地繼續這個話題。
百裏傾墨神色微凜,“這裏還有別人,世子應當收斂些 。”
“是麼?”,皇朝策溫潤如玉的麵龐正色道“皇朝從未認為自己是什麼良善之輩,可若有人毀了皇朝在意的事物,皇朝絕不會姑息。”注視著眼前的女子,黑色的眸子如同星辰一般耀眼。
百裏傾墨別開頭,不置可否。他確是一個不擇手段之人,皇朝策,他要的東西,無一不掌控在手中。如果得不到,那麼即使毀了也不會讓給任何人。
安落從殿外翩翩而至,看到的便是這一幕,素衣女子舉杯飲酒,而那溫雅無雙之人卻凝視著她,眸中的神情有如祭祀般神聖專注,仿佛生怕褻瀆了麵前的人。容千蕁握緊了拳頭,她不甘。憑什麼那個醜八怪能得此殊榮?自己哪點都比她強,為什麼他的眼裏永遠都沒有自己。自己特意換上最華美的衣裙,最好看的妝容,隻是為了能得他一句讚揚。可是到頭來還比不上一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
看著那張桌上漠然以對的女子,安落咬緊了牙,計上心頭。你不是不敢見人麼,我今天就讓全天下人看看你的臉,到底是姿色平庸,還是醜陋不堪呢。安落嘴角掛著一絲陰冷的笑,配上精致的妝容,怎麼看怎麼詭異。
她收起憤恨不甘,嘴角掛著盈盈的笑意,一路向諸位使者敬酒,一路“不經意”地向皇朝策的方向走去。走至皇朝策的麵前,她轉身,盈盈笑意對著麵前男子,皇朝策麵無表情地接著飲酒,絲毫不理會麵前人的期待。倒是百裏傾墨,看了一眼安落公主。
“公主尊貴無上,怎能到使者中來親自敬酒?豈不折殺了我們。”
安落掩唇笑道“姐姐這一番話倒是讓安落難為情了,能與諸位來使相交是千蕁的榮幸,何況世子與姐姐是替咱們燎國參賽。古有禮賢下士,千蕁雖比不得古代仁人。卻也懂得待客之道,姐姐覺得可是這個理兒?”言下之意就是責怪百裏傾墨不懂禮儀規矩,沒有請她同坐。
“在下姓百名裏,公主若是不棄,換在下百裏即可。公主既然過來了,相識即是緣,不如同桌而坐?”
百裏傾墨了然道。安落心裏嗤笑,果真是個傻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麵上卻猶豫著。
“這,不會打擾到…”試探看向皇朝策,可麵前的人男子仿佛沒有看見。安落麵上訕訕的笑著,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百裏傾墨和皇朝策皆是不喜言語之人,安落隻得自己尋話題,可憐她從禦花園裏開了什麼花說到天上飛過了幾隻鳥,二人皆是興致缺缺,場麵顯得微微有些尷尬。
正好,百裏傾墨喝完了杯中酒,要倒下一杯時,安落急切地一把抓住玉杯,百裏傾墨看了一眼安落,“公主這是何意?”
“啊”,安落迅速放開手,眼中浮現出一抹歉意。“百裏姐姐不要誤會,安落隻是突然想起一個提議,一時急切才會失了態。”
“無礙,公主但說無妨。”百裏傾墨善解人意道。
安落心中冷笑,這會兒說無礙,不知過一會兒要怎麼恨死自己呢。麵上卻不動分毫。
“安落與百裏姐姐今日一見如故,本應把酒言歡,不醉不休的,可安落不勝酒量,不知百裏姐姐可否與安落以茶代酒,自當也是酣暢淋漓的。”
“自然”。百裏傾墨輕笑,“不勝榮幸。”安落從出現開始就沒打什麼好主意,她到要看看這個燎國公主要耍什麼花樣。
安落身邊的丫鬟極有眼色的為二人倒上熱茶,安落笑道,“百裏姐姐一定不知道吧”,安落將茶杯遞至百裏傾墨麵前,又道,“這可是上好的雪頂浮香,姐姐多喝些,若是喜歡,安落為你包些帶回去細品。”話這麼說,心中卻更是不屑,沒見識的醜八怪,不知靠了哪點讓她的皇朝世子傾心相向。
百裏傾墨微微點了點頭,“自然喜歡。”她才不會告訴安落,在玄國,身為長公主的她,雪頂浮香這種茶都是她打發給下人喝的,不然這女人非氣炸了不可。
二人喝著茶,不多時,杯已見底,安落笑意盈盈的又為百裏傾墨倒了一杯,百裏傾墨的指尖剛觸碰到那茶杯時,安落卻裝作不小心被椅子絆倒了衣裙,手中的熱茶向百裏傾墨的臉上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