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傾墨輕哼一聲,“燎國左相不是好好的麼?公主不究其原因,反倒怪罪百裏,既無真憑實據,如何讓人信服?”
安落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素衣女子,“百裏姐姐說不嫉妒安落的容貌,又有何真憑實據?”
百裏傾墨輕輕笑出聲來,“嫉妒?容貌?”仿佛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公主一定要自取其辱麼?”
“你,你這個醜八怪,虧本公主方才把你當姐妹看,居然隻是因為姿容無法見人,就這般設計害我。”
百裏傾墨未語,看著眼前跳腳的安落,輕蔑地一笑,背對著玄國那一邊的使者們,素手撫上半月形的銀質麵具。
麵具滑落,烏發被一支紫檀木簪綰起,疏斜了幾縷,眸深如湖,蒼白的唇角微勾,絕色無雙的麵容宛如神祗。
靜!靜!靜!
金殿上鴉雀無聲,這,這,天下怎麼會有這般貌美的女子,那一刻,眾人以為見到了天女下凡。不,恐怕比天女下凡更令人驚豔。
宮千離踏前一步,想要一看,誰料,百裏傾墨又重新覆上銀質麵具,看著麵色難看,說不出話的安落,輕聲道,“如此,公主以為百裏有嫉妒的必要麼?”
安落咬緊了下唇,不行,不能承認自己是一個利欲熏心的人。擰眉直指百裏傾墨,“就算是如此,也改變不了這盤棋有問題的事實。”
“那邊與百裏無關了。”百裏傾墨搖了搖頭。
“放肆,大殿之上,一介女子竟然口出狂言反駁公主。”太後慍怒,對著場下的素衣女子怒吼道。
“太後不要欺人太甚,本世子的世子妃豈容他人輕易指責?別說今日區區一個公主,即便是太後親自發話,我皇朝策都不會妥協半分。”
百裏傾墨眉微蹙,以皇朝策的現在實力和他們鬧掰,還是太早,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拉了拉護在她前方人的手,皇朝策感受到手上的溫度,微微一滯,下意識的側頭。
百裏傾墨笑了笑,“我沒事,別這麼衝動。”
楚寂的目光停留在二人交握著的手,偏過去了眸。
百裏傾墨放下皇朝策的手,走上前來,“百裏既然要嫁與皇朝策,日後便會是皇室的人,燎國的世子妃。安落公主的懷疑不無道理,可惜懷疑錯了人。”
頓了頓,她接著道,“如果百裏可以證明這盤棋沒有問題,那麼能否請在場諸位都放下所謂的成見,同為一脈宗族,何必同室操戈?”
眾人心中本身就十分明了,本來事情就與這名素衣女子無關,是安落品行不端被玲瓏棋厭棄,還要嫁禍他人,簡直不配為一國公主。
可這素衣女子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淡然不驚,處事有條不紊,看來日後的世子要享福啊。
“你要怎麼證明你的清白?”安落義正言辭,卻不知自己這話又是被眾使者好一番厭惡,明明是自己的問題,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百裏傾墨走上前去,拿過盤中安落方才用過的匕首,擰眉看了看上麵的血痕,皇朝策知道她要做什麼,一把拿過來。
百裏傾墨皺眉看著他,“我是認真的。”
皇朝策歎了口氣,將匕首隨手一丟,自腰間取下隨身攜帶的玄鐵匕首,“用這個吧,我怕髒了你的手。”
百裏傾墨有些錯愕,當眾丟了安落公主的匕首,說它髒,皇朝策今天是瘋了麼?
“好。”
百裏傾墨走至楚寂對麵的桌邊,在腕側劃過一道,鮮血汩汩流下,眾人屏氣凝神,安落更是一臉得意的等她出醜。
豈料,血液順著白色織錦而下,宛宛而就一朵耀眼璀璨的白蓮,隨著時間的計數,愈發的白。
忽而泛起淡藍色的微光,忽而,又轉為冰藍,一簇簇而就,冰蓮輾轉而生。整個白色織錦的半邊都被這樣一種樣子籠罩。
“這是祥瑞啊,祥瑞啊。”
“百年難得一見啊。”
“世子妃果然不同凡響,不隻大度以服人,單看這周身的出塵的氣質,簡直比空穀幽蘭還要清麗三分啊。”
世子妃?安落的眸中劃過濃烈的嫉妒,憑什麼她可以被人堂而皇之的稱作皇朝的世子妃,而本應該是世子妃的自己卻要遠嫁他國,做一個和親的苦命人。
“夠了”,眼見麵前女子身子漸漸不支,蒼白的唇色愈加明顯,楚寂眉梢微皺,正要問出聲來,卻被皇朝策震怒的聲音打斷。
扶著素衣女子幾欲昏倒的身子,皇朝策眸中泛起一陣寒意。不顧尊卑禮儀,橫抱起素衣女子,走出了金殿。
“世子。”太後在身後威嚴道。
皇朝策的步伐頓了頓,走的更快了。
安落頹然的坐在地上,絲毫不顧形象。不該是這樣的,那個醜八怪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容貌。品行不端?利欲熏心?從今天開始,她恐怕要淪為七國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