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燎國小陛下的心思,楚寂微微側頭,身後的謹言自袖中取出一幅卷軸,慢慢展開。有好事者甚至擠向前來,想要近距離一觀。
白色的織錦展開至盡頭,隻是暇白一片,卻無任何特別之處。皇朝策愕然,這不是他府中的袖手玲瓏棋麼?為何楚寂那裏也有,輕瞥了一眼身旁的素衣女子,卻見她隻是低頭飲酒,神色無常。
人們稍稍有些失望,內心卻不免期待著有什麼奇跡出現,畢竟是公子寂的東西。燎皇也一樣好奇,卻沒有出言詢問,身為一國之君,不能表現的像底下那群沒見識的人。小陛下正襟危坐,麵容嚴肅。
楚寂不語,隻是看向了大殿斜後方的一個桌子,百裏傾墨和皇朝策相對而坐,一旁是燎國公主安落。眾位朝臣和使者們這才發現,自己有多沒出息。全場上百人,哪個不是見多識廣之人,今日卻不如燎國兩個小輩,讓他們這些人顏麵何存?
感應到背後的視線,百裏傾墨回首,像是從不認識那人一般,微微點頭,“左相”。
眾人暗道,好個狂傲的女子,在公子寂麵前竟也這樣淡然處之。
楚寂斂下眸中的異樣,微微點頭:“姑娘可聽聞過這袖手玲瓏棋?”
不等百裏傾墨答話,皇朝策淡淡道“一國丞相,何必為難一介女子。”
“寂並非有意為難,隻是出言詢問,世子誤會了。”
“哦?”皇朝策輕笑,“不是為難?那為何這殿中數以百計之人,偏偏要問她?為何連你玄國之人也不了解的事物,要她來回答?”
眾人心中納罕,這素來溫雅的世子如何與左丞相杠上了,安落更是憤恨不已,如果今日公子寂問的人是自己,她清楚皇朝策半分都不會為她出言相辯。為何不借這個機會讓百裏傾墨出醜?
“嗬嗬”,容千蕁踏著自認為優雅的步子,走在二人中間。
“左相並沒有這個意思,隻單是認為百裏姐姐有這個才華而已,畢竟女子上殿已是千古奇事,更何況適才與百裏姐姐的一番交談,更讓安落以為,百裏姐姐可是有著傾世之才,這玲瓏棋想必自有一番見解。”
安落心中暗笑,這番誇獎著實實在,可等到一會兒那個醜八怪什麼都說不出來時,便是赤裸裸的諷刺了。
殿上眾人向素衣女子看去,等著知曉她的見解,安落笑得虛情假意地看向百裏傾墨。
素衣女子終於放下玉杯,冷眼瞧著眾人,道“百裏對這袖手玲瓏棋僅是略有所聞,當不起諸位如此期待。”
眾人一時麵上也有些掛不住,是啊,自己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讓一個女子當眾回答,豈非欺人太甚,當下也不願過多追究。
“百裏姐姐哪裏的話,安落適才聽姐姐的一番言論,不是見多識廣的人怎麼達得到那樣的高度,這袖手玲瓏棋,對於姐姐而言,不過小意思罷了。”
皇朝策麵上微寒,什麼百裏的一番言論,剛才那個喋喋不休的女子明明是她自己。
百裏傾墨麵上沒有半分慍色,“如此,百裏叨擾了。”
起身,飄逸墨發順著紫檀木簪疏斜而下,宛如輕垂的玉帶流蘇。銀質的麵具泛著冷然的光澤。眾人一時看得呆了,沒有想到不露容顏的百裏傾墨竟有這樣出塵的氣質。
“百裏曾到過北海經年山一遊,袖手玲瓏棋原是公子墨研製出的一副無棋之棋,以血侵染,方能存其精華。若是要啟動玲瓏棋,則需要劃開腕部,沁血注之。故而亦稱其”沁血玲瓏棋“。最有意思的則是,這棋挑人,若是它看不順眼,或是貪念太重的人皆不得啟動。不過百裏僅是聽聞,不知真相如何?”
清越的目光看向公子寂,百裏傾墨心中明白,他此番並非為難,但卻是“有意”試探自己。
“這,你是從何得知?”安落出言問道,她就不相信,自己都沒聽說過的東西,這個醜八怪卻說的就像那麼一回事。
百裏傾墨淡淡笑道“公主似乎剛才說過,這東西於我而言不過是小意思。”
安落啞口無言,自己要是繼續問下去,就會被說成剛才有意讓她出醜
公子寂微斂的眸子讓人一時看不透他的想法。就在眾人還在琢磨著百裏傾墨的一番話時,空中響起公子寂擊節的讚賞,墨色的眸子淌著不同於以往的淡漠疏離,越過殿中紛嚷的眾人看向她。
“百裏可願與寂一弈?” 淡淡的墨色眸子散開琉璃般的色澤。
“百裏不善棋奕”百裏傾墨似乎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