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兩日,蕭裴揚也沒再去看望過邢天賜,邢立陽也不限製他們的走動,甚至連三餐也是直接送到他們院子。於是蕭裴揚閑來無事就帶著十二在九華派內四處轉悠著,偶然間遇見了於正峰也主動的湊上去明著恭維實則暗諷,幾番下來於正峰遠遠地見到他們就繞著路走。不過蕭裴揚也不敢做太過火,他畢竟還不能“打草驚蛇”呀。

這兩日也沒見過穆寒情的身影,蕭裴揚也不甚在意,依著穆寒情那性子,此時對邢天賜體(啊)內那蠱估計玩弄得正開心,哪裏還理得旁的事?不過倒還是記得早晚兩時派人將十二的安胎藥送過來,畢竟這才是東家讓他重視的事,邢天賜救沒救活大概除了邢立陽也沒人太在意。

不過倒也巧,蕭裴揚正帶著十二往著九華派內的水池邊去,卻遠遠地就看見本應該正和躺著的邢天賜朝相暮處的穆寒情竟然和別人在水池旁拉拉扯扯。蕭裴揚覺有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越靠近越發覺得此人熟悉。那人一身粗布衣裳,眉目俊朗,斜眼瞥見蕭裴揚他們走過來,優雅一轉身,微微笑道:

“我就說兩極相衡,有這笨醫師的地方,怎會見不到蕭莊主這般風華人物。”聲線低沉悅耳,端的是溫文爾雅。

“我還道是誰,這不是柳醫師麼?”蕭裴揚笑盈盈回道。

“你這混球!說誰笨呢?我好歹還有個‘天下第一名醫’的招牌,而你個柳無藥可還隻是個街邊擺攤的江湖大夫!”一邊的穆寒情聽著柳無藥的話已經開始氣得跳腳。

“‘天下第一名醫’?可笑可笑,穆大夫該不會是憑著這脾氣逼得看過的病人都說好的吧?就你那些藥方子沒吃死人就不錯了!”

“你...你!你血口噴人!你那些治病的手段才小心著害死好人!動不動就拿刀子割肚皮,你當人是那些個滿圈子拱的家豬啊!!柳無藥柳無藥!你劊子手!你無藥可救!!”

蕭裴揚在一旁聽著好笑,說也奇怪,這兩人八字也不見不合,怎麼總這麼不對盤呢?穆寒情也就算了,這柳無藥本性就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可是一遇見了穆寒情就總沒辦法維持住他那文雅的性子,一點就著。而這兩人不僅性格上不對盤,醫術方麵也是南轅北轍。穆寒情擅長湯藥針灸等規規矩矩的方法,可是那柳無藥卻是個標新立異的。也不是他不會湯藥針灸,隻是他還精於“手術”,遇見個別疑難雜症一開口就是要剖腹開 顱的,嚇退了不少人,因此他的名聲倒不像穆寒情那般顯赫,但是本事卻是有的。

蕭裴揚看著眼前吵吵鬧鬧的兩人,拉起十二的手玩弄了一陣後放下,又悠悠的插了話:

“柳醫師,你怎地會在此處?莫不是也是替那邢天賜看病來著?”

柳無藥到底還是個有風度的,聽著蕭裴揚發話了也就不理那氣得滿臉漲紅的穆寒情,轉身恭敬回道:

“蕭莊主英明,無藥此番正是為這而來。乃是九華派邢掌門與我嶽父嶽母有著些交情,在嶽父嶽母過世後更是對賤內照顧有加,為著報恩,因而賤內便令著無藥過來給邢掌門把把脈,看看情形。”

“原來是如此,那柳醫師去過邢掌門那處了麼?”

“這......”柳無藥顯得有些遲疑,小心翼翼的環顧了下四周,又開口道:“去是去過了,可是依無藥愚見,這邢掌門恐怕不是中風,倒像是心口處有異物堵塞,無藥看著那異物或許還是個活物,怕是有人特意放到邢掌門體(啊)內的。那又是何因讓莊主要穆寒情對刑公子稱邢掌門是中風呢?”

柳無藥雖然整日與穆寒情吵吵鬧鬧的,但卻是相信穆寒情的醫術的,穆寒情診錯脈的情形怕是不會有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穆寒情的東家——蕭裴揚如此要求的。他心思玲瓏,轉眼便猜到了這種可能性,隻是畢竟不是絕情山莊的人,卻不太懂其中緣故了。

“柳醫師果然心思巧妙,原因告訴你也無妨。不瞞實說,蕭某自幼喪親,雙親皆為奸人所殺,而那殺親仇人卻是在這九華派中逍遙十數載。蕭某苦於找不到時機,便借著這個機會過來探個究竟。邢掌門那病也正是此奸人所致,因而蕭某令寒情先瞞著真實病情,免得被暗中動了手腳。而這廂卻暗地裏為邢掌門作正確醫治,情況良好的話,待邢掌門醒了我們便可一同來個甕中捉鱉。若是有個萬一,我們也可跟著這奸人找到當年殺害我雙親的幕後者。”

柳無藥聽罷內心也是驚異,卻也不問那奸人是誰,他對這九華派也不甚熟悉,當即回道:“即是如此無藥定不會給莊主添亂,你們隻管行動,無藥擇日即自行離去,賤內那邊我自會交代,無藥相信著有穆醫師在,邢掌門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