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來揚州是我的主意?”
“對呀。”
“這不可能,我記不起來!”
“怎麼不可能?”錦歲瞪大眼睛,“不是你說要來揚州,我們哪裏會知道你同夥的藥店開在這處?叫濟生堂對不對?”
連瑾春按了按仍舊有些暈眩的腦袋,皺著眉頭抿緊唇,他完全沒有印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此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穿著鵝黃衣裳的丫環端著托盤走進來,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錦歲,你別吵著他了。連公子,我熬了些粥,裏麵加了幾味滋補的藥材,對你身子有好處,你來嚐嚐是否合胃口?”
連瑾春迷茫地點點頭,道:“多謝姑娘。”
“這是錦心分內之事,”錦心溫柔一笑,“連公子慢用,我和錦歲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朝錦歲看了一眼,錦歲乖乖點了點頭,兩個丫頭就要退出門去。
連瑾春坐在桌邊,攪了攪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藥粥,忽然開口道:“錦心姑娘,恕在下冒昧,不知齊大哥現在何處?”
錦心柔聲道:“我家公子出門辦事了,連公子放心,我想午時公子就能回來了。”
“……多謝。”
為何每次與齊暮川在一起,到最後自己總會覺得渾渾噩噩的,有一段記憶總是不甚清晰。可正是如此,他就更加不確定了,蕭羽的事……莫非真是自己不小心說出口的?真夠糟糕的,齊暮川該不會到濟生堂找蕭羽去了吧?
想到這,連瑾春的心亂成一團,一時擔心蕭羽被他找到了,一時又擔心蕭羽和組織裏的人當真消失得毫無蹤跡,因為這就意味著他已徹底被組織拋棄,也意味著當時他被人誣陷之事蕭羽也許是知情的。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那件事確有可疑,蕭羽早不催晚不催,偏偏在那天那麼著急地催他當夜動手,一點也不像他謹慎小心的性子。
若這事是主公授意的,那就……太可怕了……
主公終究還是要把他這顆棋子拋掉麼?那人操縱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師兄,前麵有間茶肆,我們歇會兒喝口水再趕路吧。”趙之陽指了指前方,隨手擦了一把滴淌在下巴的汗水。
烈日炎炎,都要把人給烤話了,一路行來,身上已是汗流浹背。
柯琅生看了看天色,點頭:“也好。”
把馬放養在一旁吃草,兩人在茶肆坐下來。
柯琅生道:“再走半日就能到揚州了,怎麼樣,累不累?”
趙之陽笑起來:“不累,師兄還當我是小孩兒呢。”
柯琅生搖了搖頭,笑:“你這人,從前練功就愛偷懶,每回師父讓我帶你出門,隻要稍遠些,哪回你不是稱病不去的?”
趙之陽撓撓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卻又甜蜜地笑了笑:“師兄你還記得。”
柯琅生隻是笑,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跟從前那個一味寵溺疼愛他,連爹都看不過去,經常讓他別那麼縱容自己的師兄重疊在一起。
趙之陽想,師兄始終還是師兄,心裏是有自己的,走之前沈大哥還擔心師兄對連瑾春有舊情,提醒自己注意些。如今想來,是沈大哥多慮了才對,這些日子都沒有聽師兄再提起過那人,就連那日連瑾春跟著齊暮川離開,他也沒去送。
以前爹在世的時候,是自己軟弱,始終沒能鼓起勇氣跟師兄在一起,不曾想到此番大難不死還能了此殘願。
“師兄,我們此番去揚州找司徒少莊主,真的可以從他那裏問到蕭羽的消息麼?”
柯琅生沉吟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最後見蕭羽的時候,他仍潛伏在司徒賢的身邊,我想司徒賢知道些什麼也不一定。”
趙之陽點頭:“嗯,總歸也是條線索。怪隻怪司徒少莊主走得太快了,等我們想起來這件事的時候,也找不到人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