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繹洄坐到咖啡店要關門的時間,才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
環顧四周,零零散散還坐著幾個顧客。
駐在這裏的樂隊散了場。
四周安靜。
孟繹洄抬起頭看到程祈聞正站在吧台裏低頭擦拭杯子,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叮當的聲響。
片刻,他抱著背包走到程祈聞的麵前,舉起通訊器上的聊天框遞給程祈聞:“你好,我想問一下,這上麵的地址怎麼走?”
聞言,程祈聞手上的動作停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移到屏幕上認真看了幾秒:“玫園大街502號,離這兒有段距離。”
程祈聞停頓一秒:“你住在那兒?”
孟繹洄點頭:“安全區被封鎖,出不去,我和中介約在咖啡店見麵,但他剛剛來電,說臨時有事沒辦法帶我過去。”
這之前,他特意選了離程祈聞的住所偏近的公寓——原本是想租同一小區的,但是孟繹洄的錢都給孟盎司送了禮物,手頭上的星幣支付不起。
畢竟冰島一日不解封,他就還要繼續生活。
“我送你吧。”程祈聞露出爽朗的笑容,微微撐在桌沿,“我家也住那附近,等我下了班載你一起。”
聽完程祈聞的話,孟繹洄麵露糾結。程祈聞繼續道:“這個時間巴車停運,也很難打到車,這麼冷的天你總不能走過去。”
孟繹洄思考了幾秒,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員工通常走後門通道,孟繹洄坐在休息室等。
程祈聞推門出來,服務生的服飾換成了風衣,咖啡的顏色,版型寬大,長至小腿,裏麵搭配高領白羊毛衫,整個人溫和儒雅。
“讓你久等了。”他說著拿出打包好的鬆餅,“當個夜宵。”
孟繹洄接過來,低聲感謝。
兩人並肩朝外走。
孟繹洄站在將近一米九的個頭旁邊,總有矮人一頭的挫敗感,但是無法,他幼時營養不良,撐死長到一米七八。
坐上程祈聞的飛行器,孟繹洄轉頭看到程祈聞的肩膀上探出一簇白,那簇白從空氣中漂浮的顆粒逐漸聚攏成實體,先是毛茸茸的長尾巴,隨後四肢跳下來,一隻北極狐靈動地探頭湊近孟繹洄。
“抱歉,我的精神體碰到喜歡的人會自己跑出來。”
程祈聞略顯歉意地向孟繹洄解釋,卻並沒有製止,任由自己的精神體跳進孟繹洄的懷裏。
精神體的表現方式因人而異,有以自身為媒介,顯露部分特征的,也有以實體獨立出現的。
如何體現,完全取決於個人對精神體的觀念——程祈聞認為精神體是獨立於他之外的生物。
北極狐兜著尾巴,亮晶晶地仰頭看向孟繹洄,伸出舌頭去舔孟繹洄的眼皮。
“在咖啡店的時候就注意到,孟先生的眼睛似乎受到了侵蝕,還好嗎?”
孟繹洄才閉上眼睛,濕潤的觸感劃過眼皮,精神體不會產生真實的口水,但他還是心生厭惡,忍著不適,引入正題:“我在醫院碰到了患有玻璃心髒疾病綜合征的人,醫生說我和他的匹配度在80%以上,所以沾上他的血……這眼睛才遲遲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