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喝了兩罐啤酒而已,夏辰東就迷糊得話都說不清楚了,郭明遠不明白,一個人的酒量怎麼能差到這種程度,都這樣了還偏要人打賭,你不跟他賭還不行。
把夏辰東弄進後車座躺好,郭明遠自己坐在副駕駛,打開CD,聲音調小,降下車窗後默默地繼續一個人喝酒。海風從敞開的車窗吹進來,拂開他額前的頭發,郭明遠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看了看後麵的夏辰東,拿了丟在一旁的外套蓋在他身上,將車裏的空調打開。
郭明遠酒量很好,這還是在那次迎新聚會後他才知道的。夏辰東之前從酒吧帶出來的紙袋裏有很多啤酒,他一邊從裏麵拿酒喝一邊在心裏嘀咕,這不會過日子的敗家子果然隻會燒錢,這種罐裝啤酒雖然不是便利店裏常見的那種國產貨,但要在大超市裏買也不會太貴,可夏辰東卻偏偏跑到酒吧那種地方去買這種酒,真是上趕著讓人宰。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人會去酒吧打包東西出來麼?
恐怕全世界也隻有夏辰東會這麼幹了……這個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又喝光一罐酒,郭明遠終於有了點醉意,下意識又伸手往紙袋裏摸,這一次卻沒有摸到熟悉的易拉罐金屬外殼,袋子底部隻有一個硬硬的紙盒,旁邊還有最後一瓶酒,憑觸感來判斷,這瓶酒是用玻璃瓶裝的。車裏光線很暗,郭明遠也不想開內室燈,便懶得再去一探究竟。恰好這時看到夏辰東座位上掉出的一包煙,他遲疑了片刻,拿了一支,用火柴點燃。
第二次抽煙感覺要比第一次好很多,郭明遠沒有像剛才那樣直接將煙吐出去,而是吸進口腔裏,讓那對身體有害的,卻帶有一股誘人味道的煙霧一點點進入到身體裏。
從陌生,到熟悉,再從熟悉,到依賴,這大概就是每個吸煙者經曆的心路曆程吧。每個人拿起第一顆煙的原因都不同,有的是好奇,有的是為了耍帥,卻很少有人是因為喜歡。都是抽著抽著,上了癮,著了魔,最後才再難放手。
郭明遠完整地吸了一支煙,覺得冷了,便升起車窗,整個人窩在座椅裏,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他的呼吸平穩不久,一直安靜躺在車後座的夏辰東動了動,轉過身,慢慢睜開眼睛。
夏辰東坐起來,蓋在他身上的外套滑落一半。
“郭明遠。”
夏辰東輕輕叫了一聲,見郭明遠沒有反應,才起身將他的座位放低了椅背,讓他能躺得更舒服點,然後將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給他蓋上。做完這些,夏辰東便靠在一邊的椅背上,歪著頭靜靜地看著郭明遠。漆黑的窗外偶爾一縷光閃過,映在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難得安寧。
日出東方,海邊的白晝總是要來得早些。好像隻是短短幾個小時的功夫,天邊就亮起了朦朧的晨光。
郭明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過來的,隻知道,當他想掙開眼睛的時候,上麵搭著一隻爪子,什麼都看不到。
“噓,先別睜眼。”有個聲音在耳畔說,距離很近,後脖頸被弄得麻酥酥的,渾身不自在,也說不清是耳朵癢,還是心癢。
郭明遠知道,夏辰東就在他身後,而他還坐在副駕駛位上,捂住他眼睛的手角度稍微變化,緊接著便是一陣冰涼的海風,吹走了車裏最後一絲慵懶悶熱,也讓郭明遠徹底精神起來,他猜是夏辰東探過身子打開了他這邊的車門。
“好了,等我說睜眼的時候你再睜開。”夏辰東終於放開了手,似是不放心什麼,又補充一句:“要是不聽我的話,賭約可就算你輸。”
郭明遠心裏無奈,心說這夏辰東怎麼跟個小孩似的,不過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嘴角竟然也是無意識地上揚著的。他點了點頭,示意後麵的人自己不會睜眼。
夏辰東又不知道鼓搗了什麼,隻聽一陣叮叮咚咚,像是玻璃器皿輕碰的聲響,然後是液體傾倒的聲音,郭明遠好奇得百爪撓心,可隻能生生忍著不去睜眼。很快,熟悉的氣息又環繞過來,夏辰東湊近了,將他的頭微微轉了轉,憑感覺應該是朝向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