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看韋氏與楊氏那一臉複雜,卻是半句話都未有。
楊氏上前給葉雲水請了安,葉雲水隻抬了抬手,算是應了禮。
韋氏思忖半晌,把自個兒本欲說出的話收了回來,反而說道:
“今兒世子妃來了倒是頗出人意料,本是讓丫鬟過來跟管事們說一聲,晚一個時辰再來回事的……”
葉雲水餘光看了韋氏一眼,淡然回道:
“說的倒是,今兒正聽著管事們回話,就見一丫鬟在跟前鬼鬼祟祟的,本欲叫來問上幾聲,卻一轉眼就跑了……如今這老爺子一離府休養,這府內是奴婢不像奴婢,管事的不像管事的,主子……嗬嗬!”葉雲水掃了韋氏、楊氏一眼,卻沒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雖未說出,可韋氏和楊氏誰不知她話中之意?
主子不像主子,這說的不正是她們?韋氏心中思忖,如若不是說她手底下的管事出錯,便是說她們這一早去了佛堂。
“哪個這麼不講規矩?去把她給我叫來,打上二十板子,連個話都不會說?”韋氏故做出嗔怒相斥,葉雲水未出言阻攔,反而是一直看著韋氏,倒是把韋氏看的心裏發虛,“世子妃這麼看我作甚?”
“我本以為大夫人還先問問這群管事們的變動,卻未料您還心裏頭想著為我出氣,這可真是難得,還勞您這般想著我!”葉雲水這話好似是在訴感動之詞,可韋氏聽了心裏頭卻隻感是一根無形的刺,紮的你渾身難受,卻還找不出具體哪兒疼!
這女人的嘴韋氏自認是敵不過,索性撂了臉子也不顧什麼麵子,直言問道:
“既是世子妃說起這管事們的變動,那我就得問上幾句,好歹那犯錯的有我親自教管過的,具體是犯了什麼錯?我總得心中清楚,回頭自會叫過去好生教訓教訓,免得在這裏丟我的臉麵!”
“都哪些是大夫人的人?”葉雲水瞠目相問,反倒是把韋氏給問了沒了詞,臉色赤紅一片,哆嗦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本以為是葉雲水故意刁難,故意給她難堪,孰料楊氏卻在一旁使了眼色,輕聲上前道:“這裏不少新來的不懂事,世子妃興許還分不清……”
韋氏略有遲疑,葉雲水卻是道:
“大夫人可莫擔心,這些個管事的,我可分不清誰是你的人,誰是三夫人的人,而且打罰獎賞之前,我也從未問過這都是哪個主子的人,否則這挨打之前說出誰是主子,那我還如何下手?那就不單單是丟你二人的臉麵,好似打的是你們似的……”
韋氏咬著嘴唇長歎口氣,反而怒目的瞪著那挨打挨罰的,一聲怒斥:“都誰是我親自教管過的,都滾出來!”
挨打挨罰的那幾個管事不免步履匆匆的出來跪著,身上疼,心裏頭更是疼!
早就思忖這世子妃打罰過後是否還有後招,原來是在等著給她們的主子難堪,這還不如再打她們十板子,這會兒讓韋氏丟了臉,隻怕這一家子都沒好果子吃了!
葉雲水抬頭掃了一遍那幾個人,臉上帶著笑,言道:
“剛剛我把你們這群管事的獎懲了一通,大夫人卻沒在場,這會兒我再給你們個機會,那些個被提了等的管事們可都是回了差事,你們重新回一遍,回的我滿意,大夫人也滿意,就還留著你們,回的我不滿意,大夫人也瞧不過眼,那可就不怪我了,如何?”
葉雲水這話一出,可是讓那群管事的立馬跪了地上!
這哪裏是給她們機會?這簡直就是把她們往絕路上逼迫啊!
莫說她們之前回不上那差事是有錯,如今再讓回一遍,說是給個機會,可誰知還會有這事出現?
挨了一頓罰,莫說回不上,之前能說上一句的詞兒也早隨著那手板子打的忘了腦後了,這會兒基本全都是腦袋空空,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韋氏一聽葉雲水這話也是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捂著胸口咳了幾聲,那一張臉快紫成了茄子!
葉雲水既是說出這話,她卻不能搪塞回去,隻得冷眼瞪著那幾個管事的,咬著牙根兒道:“聽見世子妃說的話了?還不一一上來回話,都是傻子嗎?”
那群管事的驚駭一跳,連忙跪著上前,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卻誰都不肯第一個上前回話!
韋氏氣的連咬牙聲都咯咯作響,直指著道:“從左往右,挨個的回,有一個回不上的,再賞你們一頓板子!”
這話一出,那左邊第一個管事立馬就傻了,呆滯半晌,翕了翕嘴卻一個字都回不出,“差……奴婢,奴婢的差是……”說了半晌,卻忽然亂語,終究忍不住韋氏那怒色,立馬磕頭不止,“大夫人饒命啊,世子妃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