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見我說話嗎？”
桑漓清楚，是這個男人把她救上來的。
醫護人員把人抬上擔架送到救護車上，明祁一直跟隨。
直至目送救護車離開，他鬆了一口氣，撩了一把濕透的短發，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濕透緊貼的衣服，去拿回自己剛才因為要救人放下的東西，然後默默離開了現場。
………………
等他忙完事情之後已經到了晚上。
夏天的天黑的晚，晚上七點天才蒙蒙黑，路邊店鋪的燈已經亮了。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正在糾結回家還是直接回消防隊時，餘光遠遠瞧見一道身影。
前方不遠處的路邊分類垃圾桶邊，有個姑娘坐在地上，倚著垃圾桶。
是她。
明祁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白天他救的那個小姑娘。
她還穿著白天的那身衣服，被髒水浸濕又被陽光曬幹，衣服皺巴巴貼在她身上。
她很瘦，小小一隻，可憐極了。
曲腿坐在地上，兩手緊緊抱著膝蓋，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動作。
頭靠在旁邊的垃圾桶上，眼神空洞，目光無神，絲毫不在意路過的人投來的異樣眼光。
像一隻被主人丟棄在垃圾桶旁的破舊布娃娃。
毫無生氣。
仿佛對這人世間沒了半分留戀。
明祁正要上前，才走了兩步便頓住。
扭頭看了一下旁邊的小超市，想了想，然後走了進去。
………
桑漓不知道在這坐多久了，也不記得有多少人來和她搭話，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都充耳不聞。
不回一句話，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想將自己封閉起來。
她聽見了路人的每一聲關心，也記得每一句詢問，隻是覺得渾身沒有力氣。
太累了，就連呼一口氣都覺得疲憊。
為什麼要把她救起來，如果那個男人沒有救她，她這個時候是不是就已經解脫了。
桑漓艱難的閉上眼睛。
“還記得我嗎？”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熟悉的音色讓她立刻睜開眼睛。
在看到那張臉時，她愣了一下。
混沌之時的記憶並不清晰，但她記得他的眼睛，那雙堅定且有神的眼睛，帶著關心目光的眼神和白天時一模一樣。
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明祁就知道她是認出自己了，薄唇微抿，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煙火氣息滿滿的路邊，她狼狽靠坐在垃圾桶旁，他在她對麵屈膝蹲下，兩人四目相對。
一米九的明祁自然要比桑漓高許多，即便蹲下之後也比坐著的她高出一個頭。
知道她認出自己後，他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東西。
他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上麵印著超市的LOGO。
從裏麵取出自己買的濕紙巾，打開最外麵的包裝。
低頭忙碌的同時也在和桑漓說話。
“生活就是這樣，酸甜苦辣鹹，有開心的時候，自然也有難過的時候，也會遇到大大小小的苦難。”
“即便有一天身價千萬有房有車家庭美滿了，有時候還是會為一些細碎小事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