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法湣振興麓山寺 玉虛枉施鎮觀龍(1)(1 / 2)

話說陶侃引弓射死蟒蛇,掃平了嶽麓山腳的障礙,古鎮長沙萬民稱頌,治內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陶公亦因政績顯赫而備受朝野推崇。

且說此時的陶公,真可謂位高權重了,舉手投足對司馬氏的江山都將產生影響。見治內民風淳樸,崇尚道佛,倒是十分欣慰。然而湘楚之地與東魯周禮相距甚遠,多欠禮儀,少有仕林風範,男女青年的並亂親授,這在陶公看來,真是有傷風俗而難以忍受。為此陶公也就決定在嶽麓山興建讀書之所,並取名杉庵。杉庵建成以後,陶公集諸子百家於庵內,以此為居所,長夜伏案苦讀,並且規定所有下屬工作之餘一律入庵伴讀。陶公讀書,用心良苦,他是為了改觀一方風俗而興起一方禮儀,他要群僚伴讀,更能見此用心。陶公讀書不是現今的默讀、朗讀,而是祖傳的一種誦讀,聲音抑揚頓挫,甚是悅耳。公事之餘,陶公率群僚邁步嶽麓山,魚貫杉庵各自坐定,啟唇誦讀,聲聞遐邇。三五之夜,月光給嶽麓山鍍上一層銀白,一邊是崇禎觀的道長們在吟誦《黃庭》,一邊是杉庵陶公他們在吟誦經史,蠟燭青燈,交相輝映,金聲玉韻,令人神往。陶公對群僚的讀書情況不時抽考,並把考試成績作為政績進行考評。陶公的抽考,要麼抽考讀書筆記或讀書心得,而讀書心得的抽考必須聯係實際,可以抨擊朝政,亦可評論民風。如此一來,群僚誰也不敢抱僥幸心理,也就把杉庵伴讀作為自己從政的必修功課。長沙的仕族大戶,也紛紛仿效,古城長沙,一時讀書成風。為適應長沙仕族讀書的潮流,陶公也就於杉庵開了印局,將從不流傳於民間的雅書也刻印出來。首先是仕族大戶爭相購讀,繼而有些大戶也隨風附雅地辟了書屋。當時朝廷並未讀書取仕,讀書僅僅是為了增長知識,並非通向仕途的金橋。而是以舉孝廉為榮,舉了孝廉就說明有了身份,有了社會地位。於是陶公也就在讀書的仕族中舉了幾位孝廉,讀書有了做孝廉的機會,有些有見地的寒門之士,也就變賣家業讀起書來。陶公本來就是寒門出身,因此他主政長沙後,並不歧視寒門子弟。寒門子弟的讀書,在他看來,不僅不是隨風附雅,而是擺脫貧境的一種策略,寒門弟子亦有多人被他舉為孝廉。讀書之風漸濃,杉庵也就士子雲集。

卻說陶公引弓射蛟,建庵興讀,因此積勞成疾,於鹹和九年六月辭世。遵其遺囑,安葬於長沙南二十裏的地方。

還在陶公射蛟之前,北方和尚法崇禪師,遵照師父的吩咐,前往南方一路雲遊來至嶽麓山下。見嶽麓山風光綺麗,湘水環繞,堪稱風水寶地,也就有意留住於此。他曆遊了《禹碑》、欣賞了白鶴泉之後,歇息於白鶴泉旁。也許是勞頓的緣故,似睡非睡地得一夢:見一金身菩薩,自稱西方佛祖使者,來傳佛祖旨意,要他於此廣傳佛法,光大佛教,並言湖湘地域,人傑地靈,然而至今未有佛教寺廟出現,囑他在此建寺。法崇似夢非夢的,甚覺蹊蹺:說是夢麼,卻紅日當空;說不是夢麼,夢中情景曆曆在目。使者還言:“不久,神州大地,將有一場道佛之爭,始起南嶽,爾等可要有準備啊。”

下得山來,法崇拜晤了道祖鄧鬱。其時鄧鬱道長已辟了黃抱洞道場,而且香火日漸興旺,他對法崇的來訪表示了極大的熱忱。道長極力建議法崇在此紮根、建寺。法崇依了道長建議,從此多處化緣籌措資金,不久一座規模不大卻也輝煌的寺廟在嶽麓山竣工,取名麓山寺。法崇建了麓山寺,總算有了棲身之處,也就於正殿設了佛像,像模像樣地做了主持,敲起術魚撞響鍾,早晚誦吟《金剛經》。然而由於黃抱洞道場的影響,麓山寺的香火並不興旺,甚至一日不如一日。一座寺廟沒了香煙,和尚隻得去喝西北風。法崇無法,苦苦地挨了兩年,終於無以為繼,被迫棄寺而去。一片心血,兩行濁淚,拋灑麓山寺,一路化緣雲遊,自盤家口去了,而且是一去不返,杳無蹤跡。時有歌雲:法崇已棄寺廟去,腦際尚有木魚聲。

法崇一去不複還,白雲數載空悠悠。

北方佛教並沒有因為法崇的棄寺而去而放棄對南方的窺視。

十多年以後,北方又有一位法導禪師秉了師尊“大啟前功”的旨意再次南遊。他渡長江,過洞庭,順湘水而上,來到嶽麓山。他本想於此大幹一番事業,以光大佛教,啟開南庭而成為一代祖師。在他入主麓山寺後,確實大大地興了一番土木,擴大了寺廟的規模,對麓山寺進行了全麵的整修。寺廟大了,佛身亦是金光可鑒,山門打掃得幹幹淨淨,晨鍾暮鼓敲得震山響。結果呢?事與願違,香客崇拜的依然是鄧鬱道長及黃抱洞的道場。法導終究不是滋味,亦是苦苦守候了數載,“大啟前功”終成泡影,也不得不步法崇禪師的後塵,化緣雲遊法導禪師棄寺而去,卻給黃抱洞的鄧鬱道長帶來了發展的契機,黃抱洞道場的名聲越來越大,從道者越來越多,黃抱洞由道士數名發展到數十名,嶽麓山也因此充滿生機,充滿神秘,朝聖者更是絡繹不絕,黃抱洞也就不能滿足道士們的需要了。一天,鄧鬱道長吩咐弟子情了:“為師業已得道,不久將要飛升,爾等可在嶽麓山修建道觀,光大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