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世祖崇儒重書院 吳澄講學顯風流(1)(1 / 3)

話說阿裏海牙苦戰七十餘天,終於破了潭州,又一把大火將嶽麓書院燒了,不禁有些躊躇滿誌。得了潭州,已據南北要塞,於是阿裏海牙以潭州為據點,一麵飛書捷報忽必烈,一麵卻調兵遣將,準備直取廣西。當時,忽必烈正圍困鄂州。

鄂州守將亦跟潭州李芾一般,實乃剛義忠烈之臣,以死抵拚,忽必烈雖圍困多時,卻是久圍不下,正是十分無奈、百般煩惱之際,卻傳來了阿裏海牙已得潭州的捷報,多少讓忽必烈有了些慰藉,有了些振奮。

卻說忽必烈剛從阿裏海牙的捷報中得到慰藉,卻又傳來了蒙哥汗戰死的噩耗,這正像晴天一聲霹靂,震得忽必烈頭昏目眩,無所適從了。這蒙哥汗乃忽必烈嫡親兄長也,公元一二五七年七月登基做蒙古大汗。蒙哥汗登基不久就急於南征,他命忽必烈做南路軍元帥,命小弟阿裏不哥鎮守和林,自己乃率兩路大軍渡雞爪翻過行子山,而攻合州。蒙哥汗兵臨合州,卻遇到勁敵。合州守將王堅,驍勇善戰,剛烈不阿,又頗有謀略,蒙哥汗第一次率兵攻城,即是折兵損將,焦頭爛額,吃了個大大的敗仗。而此刻忽必烈的南路大軍,其戰將阿裏海牙等,卻是連連得手,一路順風,勢如破竹。蒙哥汗本來心境就頗為狹隘,見兄弟忽必烈聲譽漸隆,更是又急又氣,於是召集文武大臣,商議對策,試圖以高官厚祿誘降王堅。他派了使者持了勸降表拜見王堅,誰知王堅連看都不看,就一聲令下,將來使逮住,一刀斬了首級,而曝屍城樓。“兩兵交鋒,不斬來使也!”王堅居然斬了來使,而且曝屍城樓,根本不把蒙哥汗放在眼裏,蒙哥汗氣得哇哇大叫,臉色煞白了。於是蒙哥汗傾其兵將,以作孤注一擲,數十萬人馬,圍住合州,隻見城門緊閉,箭矢如雨,蒙哥汗終不得接近城門。他騎了棗紅馬,正在煩悶,隻聽“啪”的一聲,眼冒金光,一塊石子,不偏不倚擊中了頭部。蒙哥汗尚未反應過來,即是落馬。眾將圍了攏來,將蒙哥汗救起,見其頭破血流,雙眼緊閉,頓時慌了手腳,乃鳴金收兵回營。其營寨立合州東部之釣魚山。時值盛夏,天氣炎熱,加上潮濕之氣,蒙古人不習南方水土,軍中本來就瘟疫流行,士兵死者甚眾。蒙哥汗亦染瘟疫更兼頭部傷口進裂,豈有生還之理?

忽必烈接到噩耗,震驚了數日,卻是悶悶不樂,於是召了謀士問計:“本帥奉大汗將令,率眾南征,而今身無寸功,罷兵而返,豈不愧顏?而且久圍鄂州,已是垂成,如此離去,實是無奈。”

眾將聽了,頗覺忽必烈言之有理,於是點頭稱是:“大帥所言極是,鄂州已圍多時,兵將糧草耗費不少,如此罷兵而去,功敗垂成,豈不可惜!”

眾人言畢,靜立一旁,此刻卻有一寬袍大袖謀士出班,立於帳中,好似鶴立雞群。他向忽必烈長施一揖,開口大言:“眾將欲陷大帥於不仁不義乎?”

眾人一聽,不覺大驚,忽必烈吃驚之後,亦是瞪大眼睛緊盯了他:“廉愛卿,此話怎講?”這廉愛卿喚做廉希憲,‘乃飽學儒生也,自幼篤好經史,滿腹經綸,尤好孟子“性、善、義、利、仁、暴”之說,年十九入侍忽必烈,極受忽必烈器重,而被呼為“廉孟子”。見忽必烈大驚,繼而卻又迷茫,“廉孟子”頓了頓乃言:“大帥文韜武略,英武過人,驍勇無比也,仁義著於天下,功德蓋於四海,受命南征,攻城掠地,四海之內無不仰望項背。此時大汗駕崩,宜大仁大義大德者居之也。此乃天賜良機,大帥不得而居之,更待何人?眾將所議也,實乃鼠目之見耳,實欲陷大帥於不仁不義也。”

廉孟子一氣說完,忽必烈聽了亦一驚一喜,終究不好定奪。

“愛卿所言亦是,隻是這鄂州也,已是唾手可得,終究罷兵而去,棄之不取,卻有些不忍。”

“大帥此言差矣,整整一個南宋,其勢若朽術也,得其天下亦是遲早而已。區區一鄂州,豈為一池而困蛟龍乎?微臣有一計,可解大帥之憂。”

“愛卿,計將安出?”

“大帥愛將阿裏海牙,不久前已得潭州,伯顏亦勢如破竹,攻州得州,攻郡得郡,南朝君臣已是戰戰兢兢,不可終日,而今乃賈似道當權,這賈似道實乃貪生怕死之輩,貪婪無恥之徒耳,大帥可即修書,許以高官厚祿,以招似道來降,似道不敢不來也。”

忽必烈聽後大喜:“廉愛卿所言極是也,眾將終究鼠目,幾誤本帥大事矣。”

於是依了廉孟子之計,頓時修書,派了密使連夜潛入賈府,向賈似道曉以利害,授以降書。

再說這賈似道,實乃奸佞之輩。因當年擁立度宗為帝有功,度宗當朝,乃視為恩人,而以師事之,呼為“師臣”,就差一點兒呼“相父”了。賈似道成了國之梁柱,以致朝中“不知有度宗,但聞有似道”矣。賈似道拜讀了忽必烈的招降書,心中竊喜,其實他早就想“棄暗投明”了,隻苦於無人引薦,今見忽必烈遣使前來,而且攜以重金,開口高官相許,豈不高興?他笑納了重金,並設宴款待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