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潭州學政劉必大有感書院育人之德,作書報奏朝廷,不久就得到了朝廷的批準。於是劉必大撥了庫銀,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在原來朱熹更建的嶽麓書院的舊址上進行新建。後來劉必大離開潭州,一個喚叫劉安仁的大儒奉命做了長沙郡別駕。
劉安仁入駐長沙,即藉舟渡江,登嶽麓山而對嶽麓書院進行考察。其時,書院雖已恢複舊觀,然而卻是十分粗糙、簡陋。
劉安仁看了一遍,感到有些不適,於是暗想:“此乃聖地也,然則與貧苦的民居又有何別耶?”
他苦笑著,考察歸來,卻是日夜不安,乃招群僚商議,又組織群僚登山勘察:“諸位看看,此乃儒學聖地矣!”
他一一指點,訴說:“粗糙簡陋如此,豈不有辱斯文?”
眾人聽了劉安仁的話後,也開始議論埋怨起來,甚至大罵起劉必大來。
“唉,學政也是的,如此不倫不類,民居不像民居,書院不像書院,太不應該也!”
眾人議了,罵了,靜坐下來討論了一個計劃。依了眾人的計劃,劉安仁即在學政重建的基礎上,加以更新和擴充,重新加高裝飾了講堂。在講堂之前新建了禮殿,延畫師摹了孔聖人遺像,設立了聖人的牌位而專祀聖人。又在旁邊新建了四棟齋舍,供士子起居宿用。於講堂左側修了諸賢祠,畫了朱洞、周式、李允則及朱熹、張栻之像,設了牌位,以供士子瞻仰、祭拜。於講堂右側重修了百泉軒,立碑於軒內,刻朱、張詠百泉軒詩、聯於其上。百泉軒,實乃書院景色絕佳之地也,處嶽麓山清Jxt,峽穀口。
清風峽,位於白鶴泉前下方的山穀雙峰尖峙,中有平壤,如若嶽麓山東向山腳的門戶也,滿穀古楓紫翠,雲煙遮日,清溪彙碧。靜坐其間,雖是盛暑,亦是清涼爽人,張栻曾作《清風峽》詩讚之。詩雲:扶疏古木矗危梯,開始如下幾攝堤。
還有石橋容客座,仰看蘭若與雲齊。
風生陰壑方鳴籟,日烈塵寰正望霓。
從此上山君努力,瘦滕今日得同攜。
辛棄疾帥守湖南,登嶽麓書院,遊清風峽,亦作《滿江紅》詞以記遊。其詞曰:兩岸巉岩,問誰占清風舊築。滿眼裏,雲來鳥去,澗紅山綠。世上無人供嘯傲,門前有客休迎肅。怕淒涼,無物伴君時,多栽竹。
風采妙,凝冰玉,詩問好,餘膏馥。歎隻今人物,一夔應足。人似和鴻無定法,事如飛彈須圓熟。笑君侯,陪酒又陪歌,陽春曲。
張杖作嶽麓書院山長,於此築軒,名百泉軒。當年朱熹來訪張栻,張栻以此泉煮茶而待朱熹。朱熹飲後,隻覺回味無窮,餘味不絕,大驚,於是酷愛此泉也。二先生同居百泉軒,或講或論,或作詩同詠,沐清風而聽流水。真是有如快樂之神仙了。朱熹睹景觸情,融情於詩,作詩盛讚此泉:疏此竹下渠,瀨彼澗中石。
暮官繞塞聲,秋空動澄碧。
張栻見朱熹觸景生情,寓情於詩,自不甘落後,於是亦以同題而賦詩:泉流自清瀉,觸石短長鳴。
究年竹根底,和我讀書聲。
二儒一唱一和,很是融洽。末了,張栻請朱熹題聯柱廊。
朱熹揮筆即興而書:“教同化雨綿綿遠,泉似文瀾汩汩來。”
這百泉軒本來就是嶽麓山風景絕妙之處。如今亦是朱、張同詠題聯,此後更是名聲大振了。
劉安仁重修了百泉軒,於軒內立碑,刻宋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其時當朝鴻儒吳澄,應了劉安仁之邀而來書院講學,乃囑吳澄作文以記之:“昔孟子之言道也,日若泉始達,日原泉混混。泉乎泉乎,何取於泉也。泉者水之初出也,易八卦之中,故為水,元十四卦之中,有坎者十五,水之在天,為雲為雨,而在地則為泉,故坎十五卦,象水者十一,象雲者二,象雨者一,獨下坎上艮之蒙,水出山下,其象為泉,而以果行育德之君子。嶽麓之泉,山下之泉也,嶽麓書院在潭城之南,湘水之兩,衡山之北,固為山水絕佳之處。書院之有泉不一,如雪如冰、如詩如鶴,白西而來,趨而北,折而東,環繞而南,諸為清池,四時澄澄無毫發潭,萬古涓涓垂須臾,有屋於其間,為百泉軒,又為書院絕佳之境。朱子元晦,張子敬夫,聚而同遊嶽麓也,晝而燕坐,夜而棲窗,必於是也。二人之酷愛是泉也,蓋非止於玩物適情而已!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惟知道者能言之,嗚呼!是宣凡儒俗士子所得聞哉……”
吳澄,字幼清,號草廬,撫州崇仁人也,自幼好儒,卻十分厭棄科舉,無意仕途,年十九乃撰《道統海》,居然以繼承朱熹之後的道統,年近不惑,始作副提舉、翰林學士之類的官,與劉安仁友善。劉安仁重整書院,使得書院重煥異彩,學子儒生雲集。於是,劉安仁邀了好友前來講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