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平內亂蘭妃舉傑 辦洋務國藩興邦(3)(1 / 2)

清廷終於倚了湘軍的力量,剿滅了太平天國,還了一個太平盛世。此刻卻盛傳曾氏兄弟問鼎天下的謠言,那些與曾國藩有隙的朝臣,更是有眉有目地將曾氏兄弟問鼎之況,描繪得有聲有色,把一個同治皇帝捉弄得一塌糊塗。他清楚,長期的征戰,此刻的大清可真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了,要是真像謠傳一樣,大清豈不嗚呼哀哉了?難道他同治的命運真像其父鹹豐一樣,剿滅了太平天國,又將迎來一個什麼“國”什麼“朝”的混戰與糾纏麼?但西太後清楚,她雖然同曾國藩隻見過幾次麵,但她拜讀過曾國藩的奏折,她認定曾國藩精忠純正,不是那野心勃勃之輩。

正如西太後所料,不久,兩江總督曾國藩的奏折就呈到了同治皇帝的龍案之上。曾國藩奏折所奏請之事,卻是裁減解散湘軍,打發這些湘勇回籍,又是替曾國荃作了請假報告,請求開缺,回籍休養。曾國藩所為,雖然大傷湘軍之心,卻實在是中了同治的下懷,同治豈有不同意之理,於是立即作了批示,同意了曾國藩的請求,下旨解散了湘軍,同時對曾國藩大灌米湯,下詔譽曾國藩“秉性忠純,持躬剛正”,“闡程朱之精蘊,學茂儒宗;儲方召之勳猷,器推公輔登木天而奏賦,清表風規,曆芸館而遷貴,誠孚日講……”幾乎把他曾國藩吹捧得入了九霄。其實,同治清楚,隻要解除了你曾國藩的兵權,解散了湘軍,給你多戴幾頂花帽子又有何妨,就算賜加“九錫”又有多大意義。曾國藩當然更清楚,朝廷之所以給了他如此多的花帽子,無非也就是同當年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如出一轍,然而同治的這種辦法又該喚做什麼呢?

曾國藩解散了湘軍,又將其弟曾國荃開缺回籍,解脫了他日夜為之擔驚受怕的兵變,還了大清一個太平的世界。而此刻,他同樣有些坐立不安,擔驚受怕。他看到了英、法等洋人的堅船利炮,他擔心太平軍滅了,卻會引來比太平軍更為厲害、更為可怕的洋人。早在同太平軍交戰之時,他的學生李鴻章率領淮軍與英法軍隊聯合進攻太平軍時,這些洋人使用一種喚做“落地開花的炸彈”,隻聽“轟”的一聲,落到地上卻是鐵片四濺。這些鐵片觸人不亡即傷,比起那些刀槍棍棒來,卻不知要強幾百倍、幾千倍了。曾國藩沒有見識過“落地開花的炸彈”,因為他堅決反對洋人幫助湘軍而搶走湘軍的戰功。然而,李鴻章就見識了,大開了眼界,而且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情況寄給曾國藩。天啦,要是洋人真用這些神器打了進來,用不著接近就已身亡,這豈不有亡國滅種之禍?想起洋人的這些“神器”,曾國藩就不禁渾身長起雞皮疙瘩來,有些毛骨悚然。曾國藩本來是極崇洋務的,早年就讀於嶽麓書院之時,他就接觸過洋務之學,後來中了進士,作了官,同陶澍、賀長齡、魏源這些嶽麓書院的老學長接觸,更是從他們的身上學到了許多的東西。魏源的《海國圖誌》主張把目光向外,高呼“睜眼看世界”,提出“師夷長技以製夷”的呼號,讓曾國藩激動得不亦樂乎。日後見著英美洋人的堅船利炮更是神往:“用不著手劃,卻是一陣轟隆隆的冒煙,一溜煙的跑了,豈不太奇妙了?”在曾國藩的家鄉,鄉人經常用“屁眼裏一溜煙”來比喻跑得快,洋人的這些堅船利炮,豈不是正應驗了鄉裏俗語了。於是他向清廷提出了“師夷長技”的建議,他上奏同治說:“目前資夷力以助剿濟運,得紓一時之憂,將來師夷智以造炮製船,尤可期永遠之利。”他強調購買洋人船炮為“今日救時之第一要務”。“購買之後,訪募覃思之士、智巧之匠,始而演之,繼而試造,不過一二年,火輪船必為中外官民通行之物,可以剿發逆,可以勤遠略。”

曾國藩的主張雖然遭到大多數朝臣的反對,然而卻得到了權臣義政王奕訴的支持。

卻說這奕訴,乃道光之子,鹹豐之弟也,鹹豐病死熱河行宮,年六歲的同治即了皇位,鹹豐命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肅順、怡親王載垣等八人以“讚襄政務大臣”身份輔政,而避開了奕,真是豈有此理!而同治的母親、西太後雖是個“巨眼英雄”,卻是一個“權力狂”,自己的兒子做了皇帝,做母親的卻不能幹預政事,也就有了些悲哀。於是同奕訴一合計,狼狽為奸地策劃了一個圈套,將肅順、載垣等八人一網打盡,這就是晚清有名的“辛酉政變”。“辛酉政變”後奕做了議政王,奕沂雖是心狠手辣,卻實在是一個思想激進之士,他看了曾國藩關於興辦洋務的折子,毫不猶豫地批了“準奏”的字樣。

卻說江蘇無錫有一個喚做徐壽的人,此人字元生,號雪村,卻是一個平民之子,其祖父徐審發在務農的同時,兼作一些小買小賣,家境也就開始小富,然則略有積餘,傳至其父徐文標時,也就開始以讀書為業。可惜徐文標命短,未及而立之年卻已天亡,竟是連一個秀才也沒有撈到。徐壽亦自幼即承父業,本想以讀書中舉來開辟仕途,然而卻是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