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 楊昌濟窮究學理 王益吾力弘世風(3)(1 / 3)

梁啟超,字卓如,號任公,廣東新會人也。其父梁寶瑛,祖父梁維清,雖一生未曾出仕,都是地方鄉紳。這梁啟超呢,自幼就十分聰明,四歲就跟了祖父梁維清識字讀書,接受啟蒙教育。梁維清雖未獵取過功名,卻確是個博學之士,對中國傳統的古籍,十分了解,經、史、子、集,無不爛熟於心,又特具愛國之情,他經常給年幼的梁啟超講述亡宋、亡明國難之事,講嶽飛抗金的故事,講文天祥抗元的故事,教梁啟超背誦嶽飛的《滿江紅》和文天祥的《正氣歌》等。這些悲壯的激動人心的詩篇,梁維清施行的家庭教育,在梁啟超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他從小立有大誌,要像嶽飛、文天祥一樣成為濟世的英雄。十二歲中了秀才,少年登第,更是讓他躊躇滿誌,從此潛心鑽研八股,足不出室,“不知天地間於帖括外更有所謂學也”,後入廣州學海堂讀書。這學海堂乃為前任兩廣總督阮之所辦,“是省城專治經學之所”,所授盡是八股文,久而久之讓梁啟超產生了厭惡之情。參加鄉試,名列第八名而作了舉人。盡管飛黃之兆已現,但梁啟超卻實在提不起興趣來,赴京參加了會試,名落孫山。此刻康有為以一介布衣,卻約了各省士子發起“公車上書”,康有為的思想,讓他分感動。因此,他竟是棄了功名不顧,追隨了康有為,做了康有為的學生。他應了譚嗣同之邀,從上海來到了湖南,做陳寶箴創辦的時務學堂的中文總教習。因為梁啟超的到來,湖南的維新浪潮更是一浪高過一浪。梁啟超來到湖南不久,就在南學會做了一次演講,王先謙和陳寶箴一起聽了演講。

梁啟超說:“中國要強盛,必須要進行變法……法者,天下之公器也,變法,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萬圍蒸蒸,日趨於上。大勢相迫,非可闊製,變亦變,不變亦變,變而變者,變之權操諸己,可以保國,可以保種,可以保教。

不變而變者,變之權讓諸人縛之,馳騁之,嗚呼,則非吾之所敢言矣!”他宣傳民主、民權,把曆代帝王斥為民賊,認為“君權日益尊,民權日益衰,為中國致弱之根源”,高呼“伸民權”,“實行君主立憲”。

卻說王先謙聽了梁啟超的演講,開始尚能聽得進去,慢慢地聽到梁啟超鼓吹要廢除君王,大罵中國曆朝曆代的皇帝為“民賊”,嚇得兩腿發軟,“天啦,這不是造反了?”竟從座位上滑了下來。

“不好啦,不好啦,先生出事了。”

見了王先謙如此,講堂秩序大亂,嶽麓書院一個叫做賓鳳陽的學子率眾衝了上去,將梁啟超的講台,翻了個底朝天。

“打倒逆賊”、“打倒維新”,繼而他帶頭高呼了口號。華生也在場。他沒有跟賓風陽衝上去,也沒有去高呼口號,隻是靜靜地蹲在先生的身邊,用手替先生擦摩著太陽穴,他把王先謙輕輕地扶了起來,又替他拍打了身上的灰塵。“反了,反了,反啦……”王先謙慢慢地蘇醒過來,嘴裏卻一直喃喃地叨嘮,“反了,反了。”

“怎麼啦,先生,什麼反了……”華生焦急地問了起來。

因為王先謙的突然倒地,梁啟超的演講,尚未入高潮便隻得草草收場。王先謙終於明白,原來康、梁的所謂維新變法,竟是和叛逆的太平天國一樣,就是要造反,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呀!第二天,他找到了陳寶箴,聲明退出南學會,“這哪裏是人做的事,實是畜生所為也!”他憤憤地離開巡撫衙門,卻大罵了康、梁一頓。回到山齋,賓鳳陽糾集數十名嶽麓的士子作了《上王益吾院長書》,說:“康、梁所用以惑世者,民權耳,平等耳,試問權既下移,國誰與治?民可自主,君亦何為?是率天下而亂也。”把康、梁視成洪秀全,喻成洪水猛獸,賓鳳陽所書,此刻正中了王先謙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