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中,早晨凱瑟琳一醒來,隻見床頭上粘著一張淺藍色的信紙,上麵用黑色墨水醒目地寫著幾個大字:
旁多瓦·弗蘭克斯·波林頓公爵向來自巴黎上流社會的三流間諜夫人致意,祝你早安。
“啊——”凱瑟琳跳了起來,“安妮,安妮!”
“什麼事夫人?”安妮驚惶失措地跑進房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安妮,他又跑到我的臥室中來了!”凱瑟琳揚了揚手中的紙頭道。
“是的,夫人。”安妮拚命憋著笑,眼角不自覺地向窗台上瞥。
凱瑟琳受了她的暗示,也向窗台上看去。
“啊——”她大叫一聲。隻見原先那束鮮美可人的玫瑰花被換成了一把亂蓬蓬的雜草。旁邊附紙一張,用同樣的墨水、同樣的寫道:祝你健康,三流間諜夫人,綠色有益身心。
波林頓公爵走下樓梯,手裏玩弄著一把看起來經過精心修飾的花束。奧馬爾正站在樓梯拐角處。弗蘭克隨意地將花束塞到他手中,道:“送給你妻子吧。”然後徑自向門口走去。
“老爺……”奧馬爾拿著花有點手足無措。
“混蛋——”頭頂上的窗戶中傳來凱瑟琳的怒罵,“我祝你一天不得安寧,陰沉、無聊、卑鄙的旁多瓦·弗蘭克斯·波林頓公爵——”
波林頓公爵饒有興致地跟著她的口形,熟稔地從頭到尾跟她念了一遍。“說實話,”他回過頭向奧馬爾道,“我們的公爵夫人罵起人來沒什麼創意。”說完,他就吹著口哨走出門去。
奧馬爾搖搖頭抱著花束向廚房走去。
廚娘薩曼妲正在四處找鹽罐子:“哎呀,那隻貪嘴的饞貓把我的鹽拿走了,連罐子也沒給我留下!”
她低著頭往後退,不留神撞到了奧馬爾身上。“先生?”薩曼妲感到抱歉,但她的注意力隨即被他手上的花束吸引住了,“你捧著花幹什麼?”
奧馬爾漲紅了臉,連連咳嗽,一時間想不出該怎麼說。
“哎呀,原來在這兒。”拿著洗臉盆下樓的安妮笑道,“夫人怪生氣的,老爺在花瓶裏放了一把雜草。”
“怎麼,今天又換新花樣啦。”薩曼妲笑道。“這兩天,老爺看起來很高興呐。”
“是呀,我以為老爺是個陰沉的人,沒想到老爺也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哦。”
“那是因為你來的太晚,老爺以前……”
“咳……”奧馬爾一聲咳嗽,有意打斷薩曼妲的話。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薩曼妲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饒舌,驚恐地住了嘴。
安妮不明所以得看著他們。
“安排夫人就餐吧,安妮。”奧馬爾打發安妮離開後,緊盯著薩曼妲,壓低了嗓子道:“別忘了這裏的規矩,薩曼妲女士!”
“是、是的,先生。”廚娘不安地擰著裙角道。
弗蘭克得意洋洋走進書房。連日“抗戰”他敗局居多,沒想到凱瑟琳公主也是個捉弄人的高手。今天小勝一場,真是心情舒暢呐。
“阿爾封索,”他叫自己的侍從,“把我的獵槍拿來,去叫獵手們,準備好馬匹,我要出去打獵。”
“是的,大人。”阿爾封索立刻把獵槍拿來交給弗蘭克,然後退出書房。
弗蘭克拿著獵槍走到書桌前。這是一支英國製的大口徑獵槍,射程極遠,而且威力巨大。
弗蘭克興衝衝走到座椅前(與其說走,不如說跳吧),誰知腳下踩到一個滑溜溜的物體,一個趔趄,人立刻向後仰倒,獵槍脫手而飛,撞到裝飾櫃上,把一個來自中國的彩瓷花瓶摔個了個粉碎。
公爵四腳朝天躺倒在地上,一隻支離破碎的香蕉皮正躺在他鼻子底下。
“凱——瑟——琳——”公爵攥起拳頭來,大吼道,“你這個小混蛋!”
砰的一聲,被帶動的搖搖欲墜的配套磁盤,也終於摔碎在他頭頂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