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先生,現在的風雪太大了,您該留下來等小一些再走。”
“對我來說,狂風暴雪更有利於我隱藏行蹤;暴風雪是我的朋友。”阿爾培戴上帽子,頭也不回地衝進狂暴的夜幕,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危機向凡諾蒙莊園迫近。
公爵不在,奧馬爾是唯一可以發號施令的男子,他努力保持鎮定,但他發白的嘴唇出賣了他的心情,盡管如此,他希望以自己的冷靜態度為公爵夫人分擔一部分憂愁。
“正如阿爾培先生所說,”他說,“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此地。
凱瑟琳渾身發抖地站在火爐旁,但她並沒有害怕,隻是緊張。
“我們必須離開。”她叫道,“安妮,安妮!”
安妮站在黑黑的樓梯口害怕得瑟瑟發抖:“是、是的,夫人。”
“叫上你的女伴兒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好行李,不要多,夠用就行!”
“是。”安妮受到女主人情緒的感染,鎮定了不少,連忙噔噔噔跑上樓去。
“奧馬爾先生。”凱瑟琳轉身看著管家。
“我已經派阿爾封索去請老爺回府了。”奧馬爾道。
“謝謝你,那麼請你準備好馬車,也許我們有好長一段路要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在所有凡諾蒙人的心頭,每一分鍾就像一個世紀般漫長難熬。
黎明時分,當飛雪漸止的時候,小路的盡頭終於出現了馬車緩緩挪動的跡象。坐在車頭上的是阿爾封索,他的身上還留著積雪的痕跡,由於整夜沒睡,他一臉困頓疲倦。
弗蘭克跳下馬車。他滿臉不痛快,顯然他並不知道這麼著急把他叫回莊園的原因。
奧馬爾迎上前去,他們悄悄而又激烈地交談了幾句。凱瑟琳看到他粗暴地離開奧馬爾,然後徑直走向門廳。
“你在外麵站得太久了,回去休息一下。”弗蘭克走過凱瑟琳身邊的時候道。
“你必須立刻離開這裏。”凱瑟琳道。
弗蘭克站定了,他冷靜地看著凱瑟琳道:“是你必須離開,夫人。”
“什麼?”
“自從你到凡諾蒙以來,就一直沒叫我安生過;但是卻我必須確保你的安生。”他說,“收拾一下,一個小時後我會叫人護送你出發。”說著,他打了個哈欠踏上台階。
凱瑟琳踏上一步,攔在他麵前道:“你這態度是在懷疑我跟這件事情有關嗎,旁多瓦公爵?”
這天色是怎麼啦?太陽即將升起,月亮也沒有落下,但是人卻被籠罩在陰影裏。盡管凱瑟琳和弗蘭克離得很近,卻差不多看不見彼此的臉。寒冽的空氣掙紮著、呼嘯著、呻吟著,風在枯萎的月桂樹中間的小路上呼嘯,急速從頭頂掠過。
“我們該進屋去了。”弗蘭克說道,“天越來越冷了,否則我倒樂意跟你一起站到天亮,夫人。”
“他們明天就到了!”
“你指望我會像懦夫一樣逃跑嗎?”弗蘭克道,“不會,夫人,永遠不會!我身上流淌著的是高盧人勇敢無畏的血統!”
“勇敢,但卻愚蠢!”凱瑟琳叫道,“難道你以為白白送死就叫做勇敢嗎?人們隻會笑話你是個愚不可及的鄉巴佬!”
“那麼公主殿下就該選擇聰明人的做法:趕緊收拾好你的胭脂盒、洋娃娃,離開這鄉巴佬的地方。”
“你簡直像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哈,殿下你也會用鄉巴佬的口氣罵人嗎?”
“奧馬爾!”凱瑟琳突然大叫。
“什麼?”弗蘭克不明所以,“這也是罵人的話嗎?”
“奧——馬——爾!”凱瑟琳又大叫。
“請您務必原諒我,老爺!”奧馬爾說話了,聲音就在弗蘭克後麵。弗蘭克猛回頭,隻見奧馬爾掄起一隻花瓶。
“你幹什麼……”
“砰”地一聲,花瓶砸在弗蘭克的腦門上,弗蘭克兩眼一黑,最後聽到的是:“這是夫人的安排——您的確應該離開這裏……”
弗蘭克軟綿綿倒在地上,奧馬爾手裏還拿著半隻花瓶,他鐵青著臉道:“我的上帝,我沒有把他打死吧?”
“放心吧,”早就躲在一邊的熱內醫生跑出來摸摸他的額頭,又翻開他的眼皮瞧了瞧道,“他的頭硬著呢,比起他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公爵有一次喝醉酒,曾經撞暈過一頭牛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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