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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傍晚時分,天空陰沉沉的,寒風襲人,涼意透骨的綿綿細雨下個不停,天就要黑下來了。威爾士親王府門前來了一輛風塵仆仆的黑色馬車。一行人緊裹著披風神不知鬼不覺地匆忙走進了邊門。
凱瑟琳首先從側門走到廚房門前,她敲敲門,管家羅昂的妻子布蘭維麗埃夫人來給她開了門。
“夫人,你好嗎?”凱瑟琳說。
布蘭維麗埃夫人像見了鬼似的,嚇得大叫一聲。凱瑟琳設法讓她平靜下來。
“真是您嗎,公主,這麼晚回到這裏,為什麼沒有使者前來通報?您是人還是鬼魂?”
凱瑟琳握了一下她的手作為回答,布蘭維麗埃夫人握著她溫暖的手,鎮定了許多,然後凱瑟琳帶著她的同伴們一起走進廚房,伯瓦特夫人這時正坐在熊熊的火爐旁看書,她看到凱瑟琳等人難免大吃一驚,但她仍然不失禮數地屈膝行禮。她對另三位客人很好奇,但是出於禮貌她什麼也沒問。
凱瑟琳用極其簡單的幾句話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她必須立刻見到威爾士親王。
“我帶您去見他。”伯瓦特夫人震驚之餘不乏鎮定地說道。
“我想單獨見他。”
“他在起居室,最近殿下的身體一直不好,他太惦記您了。”伯瓦特夫人看了凱瑟琳一眼,“我們都以為您……出了可怕的意外。”
“我了解,夫人。”凱瑟琳拍拍她的手背,又看著布蘭維麗埃夫人道,“請您照顧好我的這幾位同伴。”
“好的,公主。”
起居室裏看上去陰沉沉的,一小堆無人照料的火在爐子裏微弱地燃燒。屋子的主人把身子縮在深深的椅子裏,臉對著火睡著了。一條獵狗躺在邊上,蜷縮著身體,無精打采地打著瞌睡——那是一條名叫阿奴比斯的黑狗,這是一個埃及神的名字,意思是死神。
凱瑟琳一進去,阿奴比斯就豎起耳朵,接著一躍而起,吠叫著、嗚咽著,朝她直蹦過來,親熱地圍著她打轉,豎起來添她的手背。
凱瑟琳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後拍拍阿奴比斯,輕聲說:“坐下。”威爾士親王被驚醒了,但他並沒有轉過身來,他歎了口氣。
“把水給我,布蘭維麗埃夫人。”
凱瑟琳拿著水杯向他走去,阿奴比斯跟著她,仍然興奮不已。
“怎麼了,夫人?”他問。
“坐下,阿奴比斯。”凱瑟琳又說了一遍。
威爾士親王舉在半空準備拿水杯的手停住了。
“是你嗎,布蘭維麗埃夫人?”
“布蘭維麗埃在廚房,爸爸。”凱瑟琳回答。
“什麼?”老人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叫我爸爸嗎?再說一遍,我的女兒,凱瑟琳,是你嗎?”
“你還要喝水嗎,爸爸?”凱瑟琳道。
老人站起來了,凱瑟琳站在椅子的陰影裏,他看不真切。
“是誰?是什麼?什麼東西在說話,用凱瑟琳的聲音在說話?”
凱瑟琳看到自己的父親那蒼老憔悴的模樣,難過得聲音都在打顫:“我回來了,我的好爸爸,你的凱瑟琳回來了。”
“天哪!——什麼樣的幻覺出現在我麵前,你是鬼魂嗎?”老親王跨前一步,顫巍巍地抬起手,“是鬼魂也無所謂,我的凱瑟琳來看我了。”
“不是幻覺,也不是鬼魂。”凱瑟琳一把抓住親王的手,將它緊貼在自己的臉上,“我沒有死,我好好的,爸爸,我回來了。”
老親王在凱瑟琳的攙扶下,慢慢走下樓來。布蘭維麗埃夫人感動得熱淚盈眶,老人家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過樓了。
“請那位高個子的先生到我的會客室來。”親王囑咐等在樓梯口的伯瓦特夫人道。
當弗蘭克走進會客室的時候,老親王正坐在茶幾前的沙發上,氣勢洶洶地望著他,凱瑟琳站在火爐邊親自添加燃料。
“請坐吧,公爵先生。”
弗蘭克微微頷首,恭敬地坐在他對麵。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親王道,“就我個人而言,我並不在乎你的死活,先生。”
“我明白,殿下。”
“但是凱瑟琳希望我能幫助你。”
“非常感謝,殿下。”
“凱瑟琳,”親王回頭道,“請叫布蘭維麗埃夫人給我們拿兩杯咖啡。”
凱瑟琳點點頭走出會客室。
親王回過頭來正色道:“你不用謝我,閣下,我是有條件的,我要你立刻和我的女兒離婚。”
弗蘭克臉色微變,苦笑道:“我想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如果這也是凱瑟琳的願望的話……”
親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布蘭維麗埃夫人和凱瑟琳進來了,於是這兩個男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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