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凱瑟琳!”
“她怎麼了?”
那是另一個聲音,是誰呢,凱瑟琳沒有餘力去思考這個問題。她隻想見弗蘭克。現在隻有這個想法支撐著她。
冰涼的空氣漸漸將她喚醒。醒來的時候,她正被帶到一座教堂的墳墓中,凱瑟琳依稀可以辨認出,這是座用白色石塊築成的正方形建築,高約二十尺,內部隔為兩間,每一間都有一扇門進去。從那青銅的墓門裏望進去,隻見一個陰森森的房間,四麵八方都是石壁。有一扇正敞開著。
“這裏是波林頓家族的家墓。”查爾斯道,“真是有趣,巴黎人對活人極不尊敬,但對死人卻心懷畏懼之心。那個門通向弗蘭克先生的安眠之地。”
凱瑟琳聽到這話,掙紮著向那扇門跑去。
“該死!”查爾斯和他的同黨也跟著向裏跑去。
壁龕上還燃著油燈,在耗竭那浮在水麵上的最後幾滴油;燈罩顯出一片青中泛黃的的光澤,火焰在垂息之前突然明亮起來,射出最後搖曳的光芒。
一片昏暗淒慘的光籠罩著墓室中間的一個橡木棺材,四周除了凱瑟琳的喘息聲,隻是一片可怕的寂靜。
凱瑟琳站在門口。那昏暗的光線,深邃的寂靜,深夜中墓室裏所引起的陰鬱的思想這一切綜合起來產生了一種非自然的感覺。
查爾斯的手向前一指,凱瑟琳猛地打了個寒戰。然後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她看到了棺材裏躺著的那個人:
雪白的嘴唇不再呼吸甜蜜的氣息;那對深邃迷人的眼睛似乎浮在淺藍色的霧裏;一頭金發散在臘白的臉頰上;那寬闊溫暖的胸膛冷冰冰一跳不跳。被放置在胸膛上的手臂因為痙攣而有些變形;而那隻用力的大手——曾經溫柔地撫mo自己的臉頰的大手,則伸著直挺挺的手指僵硬地擱在胸前,手指甲已經發青了。
凱瑟琳一動不動,她的視線離不開那具棺材以及躺在棺材裏的那個男子蒼白的麵孔。
“凱瑟琳?”查爾斯喊道。
凱瑟琳迷惑地向那個屍體凝視了一會兒,然後用眼光慢慢地在整個墓室掃視了一周,最後把目光落在查爾斯身上;她張開嘴想說話,雖然她的腦子裏充滿數不清的念頭,但是她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踉踉蹌蹌地走到棺材旁。
查爾斯想扶住她,卻被她以超人的力氣甩到一邊。
“啊——弗蘭克!”凱瑟琳以嘶啞的聲音哭叫道,“弗蘭克,我這世界上唯一的愛人,你起來呀——”
凱瑟琳突然崩倒在棺材前,手指痙攣地勾屈著。甚至連查爾斯也不忍心再看這幕慟人的情景。那個行刑人更是走到凱瑟琳身邊想把她扶起來。但是凱瑟琳什麼都看不見,她抓住弗蘭克那隻冰冷的手,她哭不出來,隻是呻吟,緊緊咬著牙關。
繼而這個年輕女郎的那一雙悲痛的眼睛裏染上了仇恨的色彩,那雙眼睛逼視著查爾斯。
查爾斯被逼視地隻得將眼光望向他的夥伴,但是在他那位夥伴的眼裏,他找不到同情,而隻看到一種更堅決的表情。
凱瑟琳收回了她仇深似海的目光,那目光轉而又悲淒平靜了。她跪了下來,低著頭,直到頭抵住石板,然後她雙手扶住棺材,低聲說道:“哦,弗蘭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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