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傅允濤聽到水火報上來的傅華衣說過的這兩個字,忍不住哧笑了聲。網那個臭丫頭,都能對宇藍動手,把他打起下不了床了。她還能把他的夫人當著一群下人的麵綁起來跪給大家看了,她還有臉說出這樣兩個字,真不害臊。
真要說心軟,倒是自己對她多有放縱。這段時間,她在家裏沒少鬧事,自己氣得要死,卻是從沒有真的懲罰過她。
如此一想,傅允濤心裏難免生出無限憋屈的感覺。如今他是東鳳國最高監察官,便連左右丞相,當朝三公都怕他參上一本,不敢輕易得罪他的。這個丫頭,卻是屢次挑戰他的權威,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女兒份上,他又怎會對她一讓再讓?
雖然之前在內室,傅華衣那一聲含淚的‘你不值得我恨’讓他心裏憑生了些許的愧疚。可那種澎湃的情緒也隻在當時,平靜下來後,他想得更多的卻是,華家有此遭遇跟他傅允濤有什麼關係?他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過的。
傅華衣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更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今,那麼多人等著要她的命,這其中哪一方都能叫他傅允濤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連聖上都惦記著她的小腦袋瓜子,知道他力排眾議收留她在家裏,得冒多大的險嗎?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女兒的份上,誰管她死活?要不是還念著父女親情,他會容忍她在自己的後院搞七搞八地爬到自己頭上來拉屎?
至於說什麼不死藥,就算他不哄著她,也有足夠多的辦法逼著她煉出來。算來算去,傅允濤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段對時間對傅華衣的予取予求,把她給寵的都不知天高地厚了。看來他得弄個法子製約她,讓她安份點兒,否則這臭丫頭別又給他再生什麼事端惹到不能惹的人,到時候她不死藥都還沒煉出來,就搞掉了他的腦袋,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水火站在一側良久,見傅允濤除了不屑的一聲哧笑外,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再沒有其他的話要說。想了下,他道:“屬下以為,五小姐與那個丫環的對話中,重點是洪淵。”
他是暗衛出身,對於外界的感應,自然非是一般人能比。他有一種直覺,傅華衣最後那句話是出自真心,而她們所說的話當中,洪淵才是最重要的兩個字,可惜傅允濤雖身居高位,竟然讓情緒左右了自己的判斷。
水火的提醒讓傅允濤從思緒中驚醒,他回頭將水炎稟報上來那段話細想了下,很快也發現自己的確搞錯了重點。麵上有些訕訕,不過還好水火站在身後看不到,沉默了會兒,他回頭吩咐道:“去查!從洪淵開始。”
水火無聲抱手,悄無聲息地退出門去。
洛衣堂這邊,秋嬤嬤帶著兒子女兒早已候在院子裏,傅華衣從傅玉堂那裏回去的時候,才走進院門,母子三人就對她三拜九叩,說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話。傅華衣自然是好一頓心痛安慰,這其中編排出來的各種表情動作話語,暫不細說。
直說傅華衣將三人都寬慰回去以後進屋時,沒意外地看到鳳某某十分自主地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正拿著她的筆,她的書,在一邊看一邊注解,神情悠哉得,就像在自己房裏似的。
傅華衣不是第一次領教他的無賴功夫,已經免疫了。她拆下麵紗,還沒決定要放在哪裏,鳳離歌已經十分殷勤地放下書走到她身邊,接了紗巾整理好,搭在了床前屏風上。傅華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過之後,才問道:“你找到鑰匙了?”
“沒那麼快!”鳳離歌回頭輕聲應著,半眯著眼睛笑得十分討喜。她自然而然毫不意外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本來就應該在這屋裏一樣。這樣的感覺,真是叫人從身到心都舒坦,萬萬分的歡暢。
“沒找到你得意什麼?”傅華衣輕哼了一聲,微微移了個腳步,側對著他的姿勢換成了背對。她手指在茶杯邊沿磨了磨,眼中幾翻猶豫,終於是將食指放在杯中攪了攪,然後將自己喝了半杯的茶倒滿,轉身往鳳離歌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不是得意,我這是開心的。”鳳離歌嗬嗬笑了一聲,傅華衣將手中的杯子遞過去,淡淡道:“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貌似他們之間很少提什麼關於合作方麵的東西,這個盟友關係,也太名不副實了。
“有事我會先跟你說的,不過就算沒事,我還是會每天都來的。”鳳離歌很自然地接過傅華衣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狀似突然發現一樣,驚訝道,“五兒,你的房間裏,好像隻有一隻杯子。你剛才用這隻杯子喝過茶,現在給我用,那豈非是我們……嗯……”他嘴巴貼著杯沿不離,眼裏都是欣喜外帶著惡作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