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五兒至今還不知我的生辰是幾何!”白洛塵眼裏微有一些失望,但也即刻就笑了,“不過沒關係,現在你知道了,今天可得好好地陪白大哥喝一杯!”
“我今天有事!”傅華衣冷著臉拒絕。ww.vm)白洛塵道:“什麼事那麼重要,不能推推嗎?”
“不能!”傅華衣淡淡地應了兩個字,神情冷冷,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白洛塵臉色變了變,原本有些孩子氣的燦爛笑容,忽然變成了溫柔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笑,他腳下平穩,每一步都踩出一模一樣的距離。就這樣溫柔地笑著往傅華衣走來:“五兒,什麼事能有我的生辰重要,往後推推好不好?”
傅華衣心裏陣陣發涼,她不自覺地被他逼著一步步後退,努力鎮定道:“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為了試練複元丹,我已經準備好幾天了。你的生辰可以往後推推,若不然明天,後天也行,我一定有時間陪你過。”
“生辰如此改?”傅華衣已經退到了牆角,白洛塵伸手撐著牆壁,將她鎖在自己與牆壁之間,溫柔道,“五兒,我們夫妻也有幾年了,你竟至今還不知我生辰是何時。如今我親口告知於你,特地來這裏讓你陪我隻是過一個生辰而已,你卻還要為了一些莫明其妙的東西拒絕我,你好狠心呐!”
傅華衣側著臉看向窗外,被他黑得嚇人的眼睛盯得全身肌肉緊繃:“我可以補償你的,就今天不行,換一天。”
“不換!”白洛塵伸手擒住她的下頜,將她臉拉回來看著自己。動作看似溫柔,那力道大得卻似乎能將她下巴都卸下來。他在用這一個動作警告她,若是不能如他的意,他會不高興的。
傅華衣氣惱道:“我今天真的有事,你……”
“你每日除了這些也沒別的忙,需要做什麼可以推到明天,或是後天,若不然大後天也行的,是不是?”白洛塵用最溫柔的聲音,最體貼的態度,最詢問的語氣說著最霸道的話。傅華衣咬住唇不肯回答,眼睛裏難藏怒火,若不是打不過他,她肯定隨手就給他一巴掌了。
瘋子,變態!
越影眼見著白洛塵這麼過份,當著她的麵也敢強迫傅華衣,她本來就對他十分不滿,此時更是難耐地直接抬掌朝白洛塵後心拍去:“靠,賤人,口水吐出去,你能舔回來嗎?你當我們家小姐是什麼,要由著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白洛塵沒有回頭,他不過騰出一隻手來,雙指相扣往上一抬,竟然就隔空掐住了越影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托離了地麵。就在昨天,還一人輕鬆力戰二十名女衛高手的越影,在白洛塵麵前竟然連絲毫反抗之力都沒有。他離她還都有三尺之距,她卻被他掐了脖子提起來,全身僵直成一塊人形板杖,雙腿僵直雙手下垂,連掙紮都沒有辦法。
他也許還會對傅華衣手下留情,可是這個一而再再而三敢於挑釁他小丫頭,卻已然令他動了肝火。之前,因為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實力,他選擇了隱忍。然而自從發現無論他怎麼待傅華衣,都溫柔無用後,他終於明白唯有強勢,才能夠將之鎮壓。
明明沒有看到他掐中她的脖子,但越影一張小臉卻迅速憋成了紫青色,隻待他小小的一收手,便能捏斷她細小的脖子。傅華衣瞳孔微縮,連忙雙手捉住他鉗住自己下巴的手,焦急道:“你快放開她,我答應你了便是!”
“小……”越影想要說話,但是如何努力張嘴也沒法發出一點聲音。白洛塵得了傅華衣的話,手一鬆,越影不能控製地摔倒在地上,捂著喉嚨艱難地咳嗽了起來。傅華衣見她沒事,略略安了心。誰料白洛塵雖然沒有要越影的命,丟開她之後,竟然隨之曲指一彈,就見一縷黑色的光線如利箭一般插進了越影的胸膛裏麵。
越影撲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白中帶紅的臉頰頓時浮出了一層烏青色。傅華衣急忙推開白洛塵的手跑過去蹲到越影身邊,扶住她:“影兒,影兒……你對她做了什麼?”
喊不醒越影,傅華衣氣急地抬頭怒聲喝道。白洛塵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小小的教訓了下而已,不是已經好了麼?”
傅華衣低頭一看,果然發現越影臉上的不正常之色消失了,她神智也清醒過來,微微顫抖著窩在傅華衣懷裏,她望著白洛塵的眼中難以抑製地流露了些許懼怕。
白洛塵笑著吩咐道:“去讓人幫我們備些酒菜吧!”這時候早膳才過,不是吃飯的時候,隻不過是要趕這丫環出去罷了。
越影抬頭看傅華衣,傅華衣小聲道:“去吧,我沒事!”
雖然不願,但是越影知道此時她再不識相,白洛塵肯定是不介意殺了她的。她倒不是怕死,但是這樣死也太不值得了,隻得無聲地站起來,不甘不願地走出去。
白洛塵走過去關上房門,傅華衣靠牆站著,冷冷道:“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直說,或許比迂回更加有效呢!”
“是麼?”白洛塵曬笑,轉身往她走來,“若我說,我想要的是五兒呢!直說,你便會讓我得到……麼?”
他抬手要勾住她的下巴,傅華衣連忙拍開他的手,繞到了一邊。冷笑道:“新鮮出爐的肉包子瞧不上眼,卻非要吃別人舔過一遍的,左相大人的愛好還真是特別。”
白洛塵溫柔的笑臉裂開了一道縫,他嘴角彎起,笑聲爽朗,眼裏卻並無笑意:“哈哈哈……五兒可真是越來越會逗人開心了。”
傅華衣冷著臉,不語不動。
白洛塵笑了會兒沒聽她回應,便也覺得沒意思了。他走過來伸手準備揭下她的麵紗,傅華衣迅速躲開,冷淡道:“我自己有手。”
知道除了討些嘴上便宜,自己在白洛塵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傅華衣倒也不扭捏作態,反正她現在什麼樣子他早就看過了,藏不藏都一樣。白洛塵不僅僅隻是讓她摘下麵紗而已,他還需要看到完完全全真真實實的她。傅華衣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不敢輕易刺激到他的神經,很是順從地換掉衣裳洗淨了臉。
等她收拾好了從內室裏出來,白洛塵頓時滿意地笑了,但隨即他又皺眉問道:“我上次留給你的玉帶呢?”
因為在外人眼裏,她還是很胖的,所以她如今穿的衣裳都挺大。穿起來雖然不醜,可是他喜歡從她身上看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傅華衣安靜應道:“被人偷走了。”其實是被她燒掉了,上麵幾顆寶石燒不壞,都被她拿給玉堂當成零花錢收集起來了。
“被人偷走了?”白洛塵嘴角微微一抽,這女人可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算了,大概也早就算出那條玉帶的命運了,他計較得越清楚隻會讓自己更加沒麵子。白洛塵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腰帶,他身上所佩物是都是有專人打理的,一條玉帶何止價值千金,再給她的話怕也會被她肆破壞,這也太浪費了。
當然,若是她能夠好好珍藏的話,別說是一條玉帶了,更好的東西他也能給她。但是……白洛塵想了想,再次伸手解開自己的腰帶,傅華衣眼神冷淡無比,她還以為他又要拿自己的玉帶給她了,誰曉得他竟然把腰帶放在桌上後,又跟著開始解衣。
傅華衣嚇了一跳,連忙雙手抱胸疾步退去:“你做什麼?”
白洛塵嘴角邪邪一勾,道:“你猜我想做什麼?”他說著脫衣的動作沒停,外衣解下了,跟著解裏麵的中衣,傅華衣又氣又急,低咒了一聲過後匆忙跑過去拉門,但是那門也不知是被什麼粘住了一樣,竟然怎麼也拉不開。
她在裏麵大聲呼喊越影的名字,外麵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她都能聽到門邊守著的兩名女衛正在小聲說些什麼,可是她們竟聽不到她的呼喊。
傅華衣著急地跑過去拉窗子,窗子也一樣打不開。這時候白洛塵已經解下了自己的中衣,眼角不經意地掃到他赤裸的上身,傅華衣嚇得心跳都快停了,雖然外麵聽不到她的叫喊,但她還是不肯放棄地拍打著門窗,呼喊著絕地和越影的名字。
直到聽到一陣裂帛聲傳來,她才怔了下,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竟發現白洛塵將自己的中衣撕碎成了一條條的布片,不知是在辮著什麼。他神情認真,動作順暢,根本就不回頭看她,仿佛這屋裏就隻有他自己一樣。
傅華衣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的意圖,頓時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也羞的麵紅耳赤。
自己到了內室,找個位置坐下,取出書本,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催眠,屋裏就隻有她自己隻有她自己隻有她自己……
“站起來!”過了有一會兒,白洛塵手中拿著一條寬寬的白布辮子走了進來。傅華衣聽到他聲音,抬頭發現他竟然還是沒有上衣,頓時羞惱地紅著臉低著頭理也不理。
白洛塵伸手將她一拉,輕鬆就扯得她站了起來,將那條由他的中衣編成的腰帶小心地係到她腰上。傅華衣咬牙承受,神情漠然地看著不知名的遠方,手指將掌中的書揪得緊緊。
白洛塵小心地整理著腰帶的款式,溫和道:“我娘出身平民,專門以賣編織物為生,她做出來的繩織工藝飾物在我們家鄉裏,很多人喜歡。編織出來的臂釧大小適合,還可以按著膚質配色;綿線手環比金銀雕工的還要好看貼膚;純綿項圈即保暖又實用,而且還很漂亮。還有綿襪,線鞋,絲衣……可惜我是男孩子,學來的不多,手藝也不如娘編織出來的精巧。”
傅華衣安靜地聽著,未語。這是他第一次跟她說起他的家人。從前,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外人麵前他溫和體貼,溫文有禮,但說的都是客氣話。沒有外人的時候,他是不會理會她的,不熱情也不冷臉,甚至是連跟她說話都懶得。仿佛自己在他眼裏,完全就是個看不見的移動物體,是不存在於他的世界中的。
至如今,傅華衣回頭想想,還真找不出來,他曾在私下裏與她說過什麼體己話。那時她自己也因為被邵雲笙和傅允濤二人的所做所為弄得十分不舒服,因為對白洛塵原本無意,他的態度自然也就影響不到她。
於是,兩個有著夫妻名份的陌生人,同處一個屋簷下,但是彼此之間的關係卻比相敬如冰還要冷,那是完全的互不理睬。他們都沒有問過彼此的苦衷,似乎對方的冷淡都是理所當然的,再正常不過了,沒有必要問什麼。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們同處一屋,甚至晚上還要同睡一張床,整整三年的時間,對彼此,他們不可能一點好奇也沒有。但他們一樣的驕傲,即使是心裏有什麼想法,麵對著一座冷冰冰的木頭也不會表現出來什麼。傅華衣第一次發現自己對白洛塵並非毫無感情,是在他通知她說他要休妻的時候。
說不上愛,可是因為已經嫁了他,憑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念頭,讓她再沒有過其他的想法。在她心裏,這個跟冰雕成一樣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盡管他們之間互不理睬。她以為他們兩個人會這麼耗下去一輩子,所以當他提出休妻的時候,她不是不難過的。
然而,娘親自小就教她,世間男兒心裏,女子都等同貨物一般,隻等他們評價待估。若不想被人瞧輕,身為女子便該自重自愛。搖尾乞憐要來的恩寵,何其廉價!所以,即便是心裏難過,她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去追尋那樣一份從未曾珍惜過她的感情。
“你就像一塊木頭,無論我對你怎樣,你都似沒有感覺一樣。在你這裏,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隻要你說一聲不想被休,我便不會……我說休妻隻是想要看看,想要看看五兒會不會生氣……你就像一塊木頭,木頭一樣……”白洛塵垂眸喃喃自語,傅華衣嘲諷道:“你要告訴我,你在利用我的同時,竟在不自覺間,愛上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