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半，他準時起床，換上一件深藍色襯衫。鏡子裏的男人眼底還帶著些許疲憊，但眸光卻異常清亮。
開車來到約定的餐廳，遠遠就看見她站在門口。今天的她換了一身白色風衣，長發隨意地挽起，更顯得清麗脫俗。
\"等很久了嗎？\"他快步走過去。
\"剛到。\"她微微一笑，\"你看起來很累。\"
\"值夜班的後遺症。\"他聳聳肩，\"不過和你吃飯，值得。\"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以前可不會說這種話。\"
\"十年了，總該有點長進。\"
餐廳裏光線柔和，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春雨已經停了，暮色中的城市漸漸亮起星星點點的霓虹。
\"所以，\"她低頭翻看菜單，\"你這些年一直在婺海？\"
\"嗯，考完醫科大學就回來了。\"他接過服務員遞來的熱毛巾，\"你呢？巴黎的生活怎麼樣？\"
\"還不錯，就是太安靜了。\"她抿了口溫水，\"有時候會想念這裏的煙火氣。\"
陸修遠注視著她的側臉，突然說道：\"你知道嗎，你走的那天，我其實在機場。\"
蘇夢琪的手頓了一下，\"什麼？\"
\"我本來想送你，但是看到你父母都在，就沒敢上前。\"他低聲道，\"那天下著雨，我在停車場站了很久，直到看見你的航班起飛。\"
餐廳裏的音樂正好放到一首慢歌，悠揚的旋律中，時光仿佛倒流。他們又回到了那個雨天，回到了彼此還不懂得表達心意的年紀。
\"陸修遠......\"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知道這些話現在說可能太晚了。\"他深吸一口氣，\"但我不想再錯過。蘇夢琪，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此時，一個護士的電話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
\"陸醫生，李奶奶的情況又惡化了，需要您立即回醫院。\"
陸修遠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我馬上到。\"
\"抱歉，我得立刻趕回醫院。\"他歉意地看著蘇夢琪，\"改天我再......\"
\"我和你一起去。\"她突然說，\"我開車來的。\"
陸修遠一怔，隨即露出了笑容，\"好。\"
夜幕下，一輛白色轎車疾馳在空曠的街道上。車裏很安靜，隻有導航儀機械的聲音在提醒著轉向。
蘇夢琪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但她知道，有些話終究要說出口。
\"其實......\"她輕聲開口，\"那天在機場，我也在等。\"
陸修遠轉頭看她，目光灼灼。
\"我等了整整兩個小時，期待著能見到你最後一麵。\"她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後來我明白了，有些話不說出口，就永遠成了遺憾。\"
車子穩穩地停在醫院急診樓前。
\"等我。\"陸修遠推開車門前，鄭重地說。
望著他匆忙消失在醫院大門口的背影，蘇夢琪靠在方向盤上，任由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一次，她決定不再錯過。
因為她終於明白，有些人，值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