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以後我們每天都在這個時候來後園。”師父天還沒亮就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以往在家的時候從沒這麼早起過。晚上安靜嘛,正好看書,早上有那些丫鬟婆子要打掃,一屋子都是人,不方便,爹自己也很少早起,更別說還要到床上拉我起來了,隻有大哥喜歡大清早在家裏哼啊哈的。難道練武的人都喜歡在看不見的時候就開始練習?不會是因為怕自己練得難看被別人看見了吧?想來還真佩服大哥的毅力,早上那麼早起,晚上還時常和我一起看書。我還沒睡醒,要是以後也這麼早起,那晚上就要早睡了。沒睡醒的人就喜歡亂想,我還在亂些亂七八糟的,師父又說話了:“今天是正兒習武的第一天,子煥你自己去那邊練兵刃,我在這裏教正兒。”把他支遠一點也好,昨天把他打“哭”了就一直沒見他,想來他也不會喜歡我這個小師叔。遠遠看見他選了一把宣花斧,和他人滿和的,線條都那麼粗。
師父指著一旁的一堆石頭,那堆石頭弄得就跟秤砣一個樣,但是最上麵弄個個把手,估計是用來提的。以前大哥在家的時候,沒見他用過這個,我也叫不上名字。師父一隻手就把最大的一坨拎了起來,高舉過頭,反複舉了十次,厲害啊,麵不紅氣不喘。然後對我說道:“正兒,你像我剛才那樣舉幾下,讓師父看看你力氣如何。”
我看著師父剛才舉的那坨,最大那一坨,心裏是萬萬不敢去試的,萬一舉不起來,掉到頭上那可不好玩了。不過也沒那麼容易砸到頭的,因為最起碼我要將它舉得過自己的頭頂嘛,我猜那坨有我的背那麼大,我見不到自己的背,隻能是猜,要是我能舉得動它,昨天那兩拳就不會打不倒子煥了。即便是砸不到頭上,提到一半掉下來,砸到自己腳上,那種滋味我也不希望嚐試。
師父見我麵有難色,眼睛直直地看這他剛才舉個那個,半天沒上去舉,猜到了我在想什麼,笑道:“我不是叫你舉我剛才那個,我是讓你選一個你舉得了的。”
早說嘛,還我擔心半天。我走到中間那一個,準備就挑它。試了一試,比我想象中要重多了,估計有……我估計不出來,根本拿不了。我又往小的那頭換了一個,抓住一用力,還是沒動。再往小的換,這個比剛才那兩個都輕多了,我可以把它舉……不,不是舉,是提,我把它提到我的大腿這麼高。算了,再換。終於我舉起了一個,像師父那樣,把它高舉過頭,舉了十次。我臉上此時一定紅紅的,一頭的汗,而且還相當得意。不過師父的臉色嘛,很難說得清楚,一副很複雜的樣子,不知道是尷尬還是高興,還有一點哭笑不得,好像想對我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難道我做得不對?
“爺爺早,師叔早,大哥早。”子媛來了,她比他大哥脾氣好多了,溫文有禮,一點也不像他大哥那樣囂張。師父見到子媛,把原本想對我說的話收了回去,對子媛說道:
“子媛,你挑一個舉個小師叔看。”
簡直難以置信,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差不多身型的女人,不,應該是女孩才對,居然選了中間那一個,而且還可以很輕鬆地把我連都拿不動的石頭,一下子就舉過了頭頂。
不知什麼時候,子煥也看見了這邊的事情,他也跑了過來,默不作聲地揀了一個,那個居然隻是比師父舉的小了一個號,他也很“輕鬆”地舉過了頭頂。放下來後用眼角瞟了我一眼,然後用鼻子對我說,估計是對我,“哼”了一聲,然後又跑過去掄斧頭去了。看上去對我舉那個頗為不屑。他看上去很輕鬆,但是我知道他隻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他其實也不能像師父那樣連舉十下,因為我看見才舉了一下,他頭上就有汗出來了。不過他能舉起那一個,這氣力還是很驚人的,難怪昨天一腳就快把我踹趴下了。
“子媛你去旁邊練箭吧。”師父把子媛也支開了,估計下麵的要對我說的話不會是什麼好話。
“正兒你從下在家沒練過武吧?你大哥沒教過你嗎?”其實大哥是教過我的,但是我不喜歡早起,我賴床他也沒辦法,後來把我叫煩了,我就說“虞非凡還不是從來沒上陣單挑過,不照樣立國”,這種話我隻是敢跟大哥說的,要是讓爹聽到,肯定要抄書。大哥那次以後就不再要我習武,還說我這麼想也是對的,就該這樣,要學就學“萬人敵”。昨天和子煥打了一架才知道,原來“一人敵”其實還是很有用的。
“大哥見我不喜歡早起,沒有教過我。”
師父說道:“為將者,怎可不上陣對敵。不過你家是儒學世家,沒有習武也是常事。你氣力太小,現在再練,為時已晚。”聽到師父這麼說,我心涼了半截,看樣子以後我都打不過子煥了。師父見我臉上有點失望,又笑著說道:“正兒你無須介懷,還記得你大哥給你‘破軍’時所言嗎?為將者當運籌帷幄。不過,即便是運籌帷幄,也要有自保之法。你現在雖然再練上陣衝殺之術晚了,但學習自保之術還來得及。我這就交你劍術,弓術。”不錯,為將者當運籌帷幄,打不過子煥,我不與他打便是,晚上他師叔嘛,他以後也不敢拿我怎麼樣的。要是師父知道我習武隻是為了打得過他孫子,不知道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