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有渝州來人要見侯爺。”蔣琪一大清早地就進了我的帳篷。
我一邊穿衣一邊問道：“來者何人？你可見過？他們一行幾人？”近一年來的墾荒築城，現在廣平已經初具規模了。不過現在這個正值多事之秋，我讓範文淵以築城為第一要務。還有三個多月就是我的婚期，看樣子要委屈我的夫人們來住帳篷了。不知道現在師父那邊來人是做什麼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來的是周啟，現在營外等候。一行還有隨從十餘。”蔣琪看上去對周啟似乎頗不以為然，其實隻要參加過趾穀之戰的兵士多半都會這樣。原本我還以為是師父派人來了，惟恐有所怠慢，還打算出營去接。現在聽見來的是他，手上動作也慢了下來，說道：
“等我穿戴好了再去迎進來，不用急，讓他多等一下。先別去把他放進來了。”周家和梁家關係非比尋常，周啟那人雖然怯懦，但難保手下來的沒有能人。我又說道：“不用等他進來。蔣琪你現在就去各營傳我將令，要他們各自守好駐地，不得放閑雜人等進去亂闖，違命者斬。尤其是告訴範將軍，城池未立，內中雜亂，不得放一人進去。今日各營進出要行口令。”雖然現在這裏也是用的軍營管製，但是由於民夫一來，就有些雜亂，各營時常往來走動，這個周啟我是信不過的。範文淵是我從周啟手裏要來的，雖然我知道他對周啟這人素來無甚好感，不過他這人老實，就怕他和周啟手下哪個有舊，一個不注意泄了底細。
“許遠！”我對著帳外喊道。
“侯爺，叫我有何吩咐？”他果然就在門口的，一聽見我叫他就進來了。
“你現在帶幾個精細點的手下，去營外看著來的人，都給我盯好了。從現在起，他們有何舉動、去過何處和什麼人有過接觸，都要給我記下來。若有異動，速來報我。給我記住，一行人都要給我盯緊了，少盯了一個我唯你是問。”
許遠回話正要出去，我又叮囑了一遍：“記住要選精細點的去，不要讓他們發覺了。”
穿戴整齊之後我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估計蔣琪許遠應該把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現在周啟也估計等得快不耐煩了，是時候出去了。萬一他要是營門口鬧了起來，那就不好辦了。不殺不足以明軍紀，殺了又不好交待。臨出門前，我有特地把衣服給扯歪了些，做衣冠不整狀，快步跑了過去。
“昨天剛看見喜鵲報喜，我猜近日必有貴人來訪。周兄別來無恙吧，小弟失禮，勞周兄營外久候。”我領著他往裏行道。他的派頭不小啊，隨從十餘人，裏麵居然有九個就是女人，麵紗遮住了臉，看不見相貌，不過從身段上看，起碼也是中上之姿，相當不錯。除女眷外，還有三架馬車，六個家將護著。除了一輛是周啟用，一架女眷用，還有一架上麵放了不少的箱子，不是衣物器具就是金錢財帛。莫非他才出了遠門路經此地回家，特地來看我？我和他交情不至於有那麼好吧。
“侯爺軍法嚴明，此間軍紀，讓人不禁想起當年的譚之儀大將軍。軍營重地，豈能亂闖，周某豈會連這點都不知道。驚擾了侯爺美夢，給侯爺賠罪了。”他還禮說道，看來他也注意到我衣服穿歪了。把我比作譚之儀，似乎太過了點，這麼說大哥還差不多，不過我不介意。其實我更喜歡別人把我比作虞非凡，隻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相信沒人敢亂講。等了這麼久他既沒鬧也沒跳，看樣子這一年多來他也有長進。
“周兄見笑了。不知今天周兄會來得這麼早，昨晚睡得晚了些。我那帳內，沒我命令他們不敢擅闖，倒難為周兄久候了。不知周兄何事到此？”我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問道。
“侯爺日理萬機，未報而訪，啟之過也。今啟到此，乃是向侯爺賀喜來了。”他笑嘻嘻地說道。道喜？距我婚期還有三月有餘，現在送禮也太早了吧。莫非是他周家有什麼喜事？周良周啟兄弟有誰結婚嗎？好像他們早就娶過了。莫非是師父續弦？這倒是個大喜之事了，師父都那麼大把年紀了，如若房中之事尚且有心有力而寶刀不老，那倒真是喜事一樁。不過像這種誤人青春的事情，相信師父不會做，看來可能性也不大。
“何喜之有啊？竟勞動兄長親赴廣平？”
“下月初三，乃是舍妹出閣之日，介時，還望侯爺屈尊……”說著他就把喜貼遞了過來。六月初三，這麼說沒幾天就要到了。
“當真是喜事一件，不知是哪家公子能有此幸……”我一邊翻著喜貼一邊說到。周家，心腹之患，這點我還記得。你周啟的妹妹出閣關我屁事，除非是嫁到梁家。管你是在赤帝還是在裕州行婚宴，天遠地遠，我在廣平還有正事沒辦完，哪來那麼多閑暇跑去湊那份熱鬧。先看到地點已經讓我很是驚訝了，居然會是在渝州，再看到新郎名字的時候又把我下了一跳，竟然會是他！周啟也很是時候地說道：
“侯爺事忙，若是旁人啟也不敢勞動侯爺了。那新郎正是侯爺師父家的孫少爺——子煥將軍。”在黃石能讓這周家二公子親自送喜貼來的，也隻剩下他了。師父手握重兵，坐領大虞四分有一，至不濟，起碼也該算是一方諸侯。須知，諸侯子嗣婚配，起碼定期一季。可是這幾個月來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怎麼說娶就娶了。這周家要拉攏子煥我能理解，子煥的腦子比夜族隻怕也聰明不到哪去這個事實我也清楚，隻是這周家之於黃石恒倉是何等關係，師父不會不知道吧，怎麼他就同意了呢？看來我非要回渝州一趟，弄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