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春萌小學三年級的小朋友們發現跟屁蟲厲封的銘章哥哥不理他了,沒有課後輔導的小跟屁蟲越來越笨了,期中考試數學才,才四十五分,簡直快要笨死了!
“我媽媽說銘章的老子太有錢,他上個暑假被人綁架了!大家以後可千萬不要當有錢老子的兒子!會被抓走關起來的!”小朋友一號握著拳頭義憤填膺。
小朋友二號是厲封的後桌,扭著小屁股跑到他麵前,氣還沒喘勻吭哧吭哧把這個了不得的消息念給了他聽。
厲封聽完都快哭了,擰著鼻子深呼吸,一下一下,細細的脖子都粗了一圈。
等終於把這個信息裝進大腦,裂開嘴就哭了,每根睫毛上都帶著悔恨的淚水。
可惜冷漠的無情的嶽銘章真的對他不感興趣了,不管厲封怎麼繞來繞去地討好他,他臉上的表情都不會變化,考的分數高的厲封都不敢去數,嶽銘章瞥在他卷子上的眼神……第一次讓他覺得丟人現眼,還有一點淡淡的羞恥。
但這些都不是厲封撲在爸爸懷裏哭著睡著的原因。
嶽銘章有新朋友了,一個幹淨整潔的轉校生。
自慚形穢的厲封在看到那小子的時候,突然懂了點什麼,他一聲不響地背著破書包跟蹤嶽銘章,小貓一樣弱弱地喊他的名字……
接下來過了五年,嶽銘章十五,他十四,懂了點事的年紀,同讀初中,還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偶爾偷偷看上兩眼,埋埋腦袋,安分守己地當了陌生人。
“你不要過去好不好?”課間休息時間,厲封可憐兮兮地捏著同桌的袖子,不讓他過去。
“為什麼不去?他有最新版的賽車。”同桌朝著死氣沉沉的厲封眨眼,小表情全是不能理解。
厲封抿了抿幹燥的嘴唇,小聲說:“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同桌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一屁股坐了回去,又唉聲歎氣地望著被圍住的嶽銘章,語重心長的和厲封說:“這個老小子真夠義氣,都是給安臻的!我姐跟我說,他媽媽給他生了兩個弟弟,這種新驅動賽車都還能好幾部,而且都帶過來給安臻了!哦,他們兩個關係真好,聽說小學就是同桌呢。他朝我們看了!”
厲封悶悶地聽,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遠景,灰蒙蒙的天,今天又要下雨了,濕漉漉的空氣,爸爸回家了沒有,想吃甜甜的。
“怎麼了?快下雨了,你帶傘了嗎?”同桌摸摸抽屜裏的小雨傘關心了一句。
厲封無意識地點頭,想起走在前麵的嶽銘章曾經在雨裏對他的視而不見,當時他淋了一路的小雨點,回家吃飽了馬上睡,第二天就不行了,發燒咳嗽都找上門,爸爸的手掌第一次找上他的小屁股,疼慘了。
“肚子好餓,還有一節課回家吃中飯。”
……
“你們有誰看見厲封了嗎?午休過了都還沒回來。”下午第一堂是班主任的課,他看了看厲封空蕩蕩的座位,敲著書本問。
厲封的同桌左顧右盼,半晌顫巍巍站起來,緊張地說:“文老師,上午一下課他就回家了,我們在十字路口分開的。對了,他又忘記帶傘了。”同桌鄭重地補上最後一句坐下,嶽銘章認真地預習下一節內容,臉上沒什麼表情,不太愛說話的散漫樣子。
文正祈想了想先把課上完再打個電話問問吧。
“好,同學們,把課本翻到八十三頁,我們今天講……”
下課鈴一響,文正祈跑到走廊給厲封的爸爸去了一個電話,他記得厲封爸爸有一個半舊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