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工作基本穩定了,兩年內除了教學,論文也發表了3篇,書也寫了1本,可以交差了。我又騰出時間來寫科研項目和經費申請。粥少僧多,並不是個個項目都能中。不管它,送出去再說,等著吧!
這學期我隻教兩門課,不太緊張,便抽空去看病。我的左小腿上有一個小洞,不痛也不癢,但也不痊愈結疤。在上海時也曾去幾所大醫院看過,說是炎症,不要緊。用X 射線,激光照射治療,沒好也沒壞。有一天我抽空去皮膚科診所,醫生用放大鏡一照,便叫我去拍全身X 光片,弄得我緊張得很。X 光片拿回一看,醫生說這是癌,幸好還沒有擴散,要馬上手術,不能拖。手術就在他的診所裏進行,切去了直徑3.5公分大小的鍋蓋形的肉,包紮好後我又回校繼續上課。也不覺得痛,因為麻醉藥效未消退的緣故。5天後,醫生來個急電,說上次手術未把癌細胞切除幹淨,須進行第二次手術,但病灶體積太大,診所不好做,須轉院。後經我妹夫聯係,我轉到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用微手術切除,邊切邊作病理檢查,花了半天時間,到切幹淨為止。病灶直徑約5.3公分,鍋蓋型。接著,又轉到另一醫生處做皮膚移植手術。從大腿上方取一塊皮,拉長後,切成兩片。一片放在冰箱裏,以備萬一手術不成功時用;另一片移植到我的小腿上。放上去前,先得把被移植的部位修成幹幹淨淨的立方型坑。然後,用18顆鉚釘將其釘上。不用麻醉藥,也不用止痛藥,晚上無法入睡,痛的地方不是切除癌細胞的部位,而是取皮的部位,頗難受。同時,心裏還牽掛著賓州大學的教學工作。賓州大學倒很關心我,打長途電話慰問我並送來鮮花,又替我聯係醫療保險等。總之,給學校添了很多麻煩。我向醫生幾次提出出院要求,最後在18天後才獲準。
住院的18天,係主任安排別人替我上課。我向係主任提出,把我的工薪給代課的教授。係主任說你的工薪屬於你的名字,不能自己轉讓。這樣吧,你送些禮物給他,也就行了。我送給他一個玉雕,他很歡喜;倒過來,他還謝謝我,我覺得很慚愧。我國兩千多年來孔夫子提倡的禮教,在美國實踐了。
我一瘸一瘸地來到教室,上病愈後的第一堂課,全班學生一齊鼓掌歡迎我病後歸來。我很感動地謝謝他們,既感動,又很慚愧。我沒能趕上學生們近20天的功課。
回到賓州後,我把詳細病情介紹連同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的治療記錄,全部寄回中國科學院技術物理研究所領導,並說如果領導要我回國治療,我便馬上回來,因為這是生病,賓州大學會原諒的。不過賓州大學並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所有醫療費用,都是社會保險和學術係統統籌支付的。技術物理研究所的領導來信,叫我留在美國,利用美國的醫療條件好好康複,暫時不必急於回國,並問我是否需要把我的夫人送往美國來照顧我,因為她也是醫生,有醫療常識。隔不了多久,我夫人也來到美國。我的手術是比較大的,傷口用了6個多月才愈合。此後,每隔兩年都會有一個較小的手術。一直到現在,還有這種情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