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滴的聲音外,古朗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呼吸聲了,這讓他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仿佛闖入了一個異次元的世界中,更多的錯覺是,林佳依是不是真的在這個洞中,意識有些恍惚,自己為何會那麼在意,在聽到林佳依獨自在洞內後,就毫不猶豫莽撞地衝了進來。不考慮後果的行為就是置自己於茫然無措的境地。
古朗晃著手電小心翼翼地憑著直覺往前走,即使有些害怕,但他的腦海裏卻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
林佳依被這絕妙的景象驚呆了,情不自禁地跟著這螢火蟲點亮的道路往前走。本來因害怕有些疲倦的身體仿佛也一下變得輕快起來。遠方昭示著什麼,誰也不會知道。但那卻是無望中點亮的一絲希望。
雖然無依,未知的深處也許潛藏著危險,又或許,再也不能逃離這裏,可是,此刻的林佳依也釋然了,對她來說,此情此景,螢火蟲在身邊飛舞,就像徜徉在浩瀚的星空中,這樣的浪漫也許此生不會再有第二次。
可再美的路也會有盡頭。
林佳依停下腳步,她的麵前是空曠的平麵,螢火蟲在這裏有了更大的空間飛舞,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林佳依好像看到一個披著紗衣的仙女在這中間旋轉著,優雅而輕盈地舞蹈著,螢火蟲們就在她的身邊飛舞旋轉。畫麵美得讓人不忍直視。在她的身後坐著一個男人正目不轉睛、兩眼充滿愛意地望著眼前的人兒。
林佳依揉了揉眼睛,哪裏有什麼仙女在跳舞,哪裏有什麼男人坐著那裏,林佳依搖了搖頭,淺笑了下,自己真的是被這奇異的景象驚得產生幻覺了,看見這美景,就幻想有仙女,想來自己的心智真的是太過幼稚了。
這時,林佳依看到自己的左上角泛著盈盈的水光,林佳依走過去,捧起一汪就送進嘴裏,清甜的滋味瞬間在嘴中回味無窮,林佳依用手探了探,卻沒觸到底,就像一口井一樣。
林佳依站起身,往身後望去,在身後幾十米處是埂起的石階,平麵石階上矗立的是石柱,看上去卻有點像是雕像。林佳依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走到近前,才看清,那高大的石柱是個男人的模樣,腳下盤亙著一個巨大的蟒蛇石雕,而旁邊的矮石礅上坐著一個男人,林佳依有些啞然失笑,這神秘莫測的石洞內為何會有人跑來這裏雕刻呢?可就在眼神掃過那坐著的人像前時,林佳依有些失神,這人像的臉似曾相識,那夢裏總是模糊的臉,此刻在這人像前一點一點地清晰起來。
這樣的巧合到底是想要說明什麼呢?林佳依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往人像的臉上摸去……
老李拿著手電憑著感覺往前麵走,馬磊在其後用石頭在洞壁上做著記號,維苓則跟在兩人的身後,緩慢地前進著。
三人都沉默地在洞中穿行,誰都不知道洞的前方究竟是什麼,周圍越來越靜越來越黑,絲毫沒有澆滅幾人內心裏夢想著一夜暴富的心思。反而那股火焰躥得更高、更旺。這也應了所有小說、電影裏的情節,寶藏隻會出現在這樣古老又充滿神秘的洞穴裏。
維苓蹲下身時,眼角仿佛瞟到身後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可她並沒有聲張,冷冷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像是嘲諷,又像是不以為然。進來找寶藏是一方麵,而要引出那黑暗中的人也是她此行的目的。等到那個人浮出水麵,她一定會親手把他千刀萬剮。雖然,心裏有了人選,可是那樣沒證據的事,她是不會輕易打草驚蛇的。
維苓的內心此時正激動地戰栗著,這兩年來所有的努力似乎都要有回報了。
原來兩年前,維苓的弟弟維昊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說洞裏有寶藏,於是和村外的一個朋友,一起跑進了這蠻王洞內,剛開始,維苓還很擔心,但是,看見弟弟做足了準備,也就放下心來,心想,就算是進到洞裏一無所獲,可也能安全地順著原路出來,就當是這些年輕人的冒險了。可沒承想,維昊猶如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人見過。
人們進洞找過,可也沒進入那洞深處,一是出於對古老傳說的敬畏,更多的是自私,怕自己進去,也不能出來,但也不得不否認,這就是人性,對於未知恐怖的事情總是敬而遠之。不甘心的維苓怎能這樣罷休,卻被村人給攔了下來,說她會得罪神靈,說她進去也出不來了,即使進去找到,那麼多天了,她的弟弟也定是一具死屍。
動搖了的維苓也就沒再進去找,其實被人拉住冷靜下來後,維苓仔細一想,雖然自己和弟弟的關係很好,可是正如眾人所說,即使找到了又有什麼用呢,充其量是具死屍,可能在還沒找到弟弟的屍體前,她就因迷路或是別的意外而葬身洞內。
過後,她本以為這件事就會過去了,但是,她的眼前總是浮現出當時維昊告訴她洞裏有寶藏時雙眼發光的情形。於是,她就偷偷地打聽關於蠻王洞的一切,而且從高彥那閃爍不定的眼神裏,她仿佛也知道了些什麼。這就更加堅定了她要進洞內一探究竟的決心,但當她每次做好準備進洞,也許是出於女人特有的敏感,她都能感覺到有人跟在她的身後,於是,她隻好退出洞內。而她也隱隱地覺得維昊的失蹤似乎沒那麼簡單,於是,進洞就有了這麼兩個充足的理由。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維苓怎能不激動興奮呢。仿佛在她眼前的不但是成堆的寶藏,還能把那個殺害她弟弟的凶手給找出來。
……
太陽那橙黃的光暈,正一點一點地從天際消失,整個馬鹿寨都籠罩在這片祥和的餘暈中。
小木屋內高彥和千亦兩人對坐著,千亦一天都嘟著個嘴,滿臉的不高興,本就木訥的高彥這時候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人之間安靜得就隻剩下空氣在其間流淌。而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地逝去。
高彥有些坐立不安,可是,這山頭隻有兩人,他想離開,但偷眼忘了下還在生悶氣的千亦,最終還是呆呆地坐在原地,發著呆,沉默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管老爹走了進來。高彥一下站了起來,焦急地問道:“管老爹,你去哪兒了?怎麼一天都不在。”
管老爹望了望屋內的情形,然後把背上的米袋和一些食物取了下來,瞪了他一眼:“不吃飯了?你想餓死在這山頭?”
直到這時,高彥才醒悟過來,原來管老爹是下山去拿吃的了,他有些著急地說道:“怎麼辦?他們還沒出來,那個,不會……”
管老爹用手拍了下高彥的後腦勺,不滿地說道:“不會什麼?要是出不來,那他們肯定隻能葬身洞內了,誰叫他們不聽勸告的,哼,他以為我們都是胡說的嗎?”
一聽這話,千亦就不舒服了,一天的悶氣也在此刻爆發了出來,她也不管自己在管老爹的麵前隻是一個晚輩,吼道:“你才會死呢。我看你也不是啥好人,要不別人出事了還有心情在這裏說閑話。”
“你……”管老爹氣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千亦才不管他,一把推開麵前的管老爹,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管老爹瞥了她一眼,再看著高彥那有些著急,卻漲紅著臉說不出話的情形,沒好氣地衝他說道:“你還不跟著她?萬一她跑進洞裏了,那也跟著甭想出來了……”
管老爹的話還沒說完,高彥就急切地追了出去,慢慢地跟在千亦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