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致遠沒有下去參加戰鬥,經曆了同女真人的對戰,同蒙古人草原勁旅的洗禮,現在的這種戰鬥,嗯,不,不能稱之為戰鬥,隻能稱之為低烈度的打鬥,根本算不得什麼,如果鐵衛營的小夥子們,連這點場麵都對付不了,需要他這個魁首出場的話,那麼整個青年城的戰略恐怕就要重新考量,還是乖乖的縮在青年城保全自己的好,別提什麼朝鮮蒙古攻略了。
作為一名統帥,在觀察戰場的時候,同樣眼睛也要盯著內部,正是因為放鬆,所以他並沒有將全部的心思放在戰場之上,更對的是在觀察,觀察自己人的心態,比觀察敵人更為重要,從其中能看出很多平時發現不了的東西。
他很快就發現了蹲在一旁抱著頭,捂著眼睛,如同一隻鴕鳥一樣將頭埋藏起來,似乎如此就能忘記這場血腥的鄭國泰,心中微微一笑,默默的歎了口氣,人就是如此,在麵對未知事物的時候,總是喜歡輕視可能麵對的各種困難,似乎用嘴說說就天下無敵了,但實際走在路上,麵對真實的黑暗,恐怕就沒有那麼輕鬆。
從心理上說,龍致遠並沒有對鄭國泰就采取一種蔑視,或是看不起的態度。因為他知道,人的膽氣、命運、性格都是由生長環境決定的,自己在今天能夠坦然麵對死亡,麵對血腥和殺戮,都不過是環境造就了自己罷了,當然也算不得什麼好事情,隻是被自己的母親推上了這麼一條道路,沿著某種看不到的軌跡,按照命運的固定邏輯往前行走著,也許下一步就是死亡,也許下一步自己要麵對的是如同鄭國泰一樣的抉擇,迷茫、懦弱、害怕。
是啊,鄭國泰可以蹲下,因為有自己這個大兄在,他可以畏懼、懦弱,甚至是閉住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世界,選擇暫時性的逃避,可是自己呢?自己這個背負著那麼多人命運和抉擇,以及希望的男人,能夠閉著眼睛,選擇不去看前方的路麼?不,他不能,隻有站著,如同一顆能夠頂天立地的山峰一樣聳立著,直麵風雨打擊和洗禮,才能在這片天地之中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才能夠成為這片沃土之中讓人不敢忽視和必須攀越的存在。
想到這裏,突然覺得有些東西是他必須同鄭國泰去說的,也許是說給自己聽,也許是說給他的這位盟弟聽,也許沒有也許~!大步流星的來到鄭國泰的麵前,也不顧及塵土,一屁股坐在自己這位結拜弟弟身旁,帶著幾分幽幽之色,同他言到:“看到了吧,這就是你這個結拜大哥的真實生活,殺戮,活著,死亡,生存,這些是我在每一個呼吸之間所需要麵對的現實,也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日後麵對的殘酷,有形的,無形的,將會接踵而來,阿泰你必須準備好去麵對這一切,這不是閉上眼睛,遮住耳朵就能夠視而不見的,這就是你的命運,也是你在追求利益和剝奪別人利益的同時所換取的生活方式。”
“大兄~!我,我不知道,我很亂,我以為,”說到這裏,鄭國泰說不下去了,他的眼睛沒有看向龍致遠,而是望著黑黝黝的地麵,仿若在探尋著什麼,又仿若在迷失著什麼。
“不是你以為,而是命運認為~!可能你的父親和姐姐沒有同你說過一些東西,但是我作為大兄多句嘴。你鄭國泰沒有選擇,因為你是二皇子朱常洵舅舅,你是鄭娘娘的弟弟,你是皇帝陛下的小舅子,這個身份就已經讓你無從選擇和逃避;
要麼在戰鬥之中活下來,要麼就如同外麵的那些死去的士卒一樣被活生生的殺戮摧毀,永遠墮入無邊的黑暗之中,所以你不需要以為,你隻要勇敢的站起來麵對就好了,嗯,當然,你也不得不麵對這種生活,直到所有讓你害怕的,恐懼的敵人倒下位置,直到你能夠強過所有想要剝奪你利益的存在為止。”帶著一絲冰冷,龍致遠劍眉緊鎖,看著殺戮的戰場,淡淡的平鋪直敘的說道。
“你那麼的勇敢,我學不來~!我怕,真的害怕,我也知道,自己必須堅強,尤其是作為鄭家唯一的男丁,同時我知道,爹爹、姐姐放我出來,讓我曆練,不是因為不疼愛我,而是因為必須這麼做,我在努力,可是,今天,今天我真的害怕了,他們死了,我日後是不是也會如此?”鄭國泰小泣起來,那副樣子讓人看了又可愛,又可氣,如同孩童一般。
輕輕摟著鄭國泰的肩膀,龍致遠這一刻,拋棄了一切的鬥爭、陰謀、完全用一位大兄的心情說道:“恐懼任何人都有,你有,我有,他也有~!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們必須要做的是忘記恐懼,控製恐懼,甚至是戰勝恐懼,不能讓恐懼控製了我們的心靈,勇敢的挑戰恐懼才是我們需要做的,也必須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