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老,如今的戰事如何?你還是要與我說一說。”一身淺青色的勁裝的汐若端坐在上位,表情嚴肅的詢問著坐在自己一邊的暝長老。
這幾日,她一直在想著柏鳶的事情,畢竟自己深愛的男子背叛自己,對於誰來說都是一件足以心死的事情。但是,汐若還是寧願相信他是有苦衷的。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想法,隻是自己騙自己罷了。但是,總歸這樣想會讓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
“如今苗域連連告敗,乾國的軍隊中出現的十幾頭凶獸氣勢洶洶,一副不畏生死的樣子,讓我苗域之人氣勢大減,已經支撐不了幾日了。”暝長老說到這裏,不由得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終於露出目的了,看來,遼歌向重家借的凶獸都用在這裏了。”汐若的聲音不大,有些像是自己喃喃自語,但是還是被大殿中的人聽到了大概。但是這樣,更是讓眾人聽得雲裏霧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汐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寒明淵知道汐若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知道些了什麼。連忙隨後問道。
“據任意門帶回來的消息透露,蠱毒教乃是乾國皇室的暗勢力,而遼歌則是這股勢力的首領。”
苗域與乾國的戰爭應該說是慘烈的,因為乾國的軍隊中出現了十多頭凶狠的凶獸。人畢竟是難敵高大的凶獸,節節敗退,局勢也在慢慢的逆轉著。
而此時,在苗域與乾國的交界處,又一次攻擊在這裏上演著。一波波衝上前去的苗域戰士,原本狠戾的念頭在見到了凶獸撕裂了一人之後,便立刻變成了小綿羊。這個樣子,怎麼會不敗呢?
而就在苗域再一次退後了幾十裏後,一聲高昂的嘶鳴聲響徹雲間。一抹赤色顯現在天際,漸漸靠近苗域的隊伍,之後眾人也發現了那個赤色的大鳥之上,一個嬌小的身影佇立在鳥背上。
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那鳥並沒有停在地麵上,而是盤旋在戰場的上方,久久不飛離。而鳥背上的人,則是手拿一個口琴,一聲聲的吹奏著一曲悲愴的音律。音樂的聲音在半空中傳遍了戰場的角落。
原本沒有人重視這陣陣的琴音,隻是,本廝殺狠戾的凶獸聽見了這音律之後,顯然變得暴躁不已,而後便是仰著頭對著鳥背上的人高聲的嚎叫,聲音震耳欲聾。之後,便漸漸的停息了下來。
就在乾國的士兵與苗域的戰士都感到疑惑的時候,隻見鳥背上的身影緩緩地說出了一個字,去。那些凶獸便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奔去,速度飛快,一副凶狠狠的樣子。凶獸奔去的方向,赫然便是乾國的軍隊方向。
此時苗域的危機一下子便解除了,苗域的眾人見落荒而逃的乾國士兵,心中的一股悶氣驟然而消。而讓局勢逆轉的便是鳥背上的女子,汐若。力挽狂瀾的琴音在這一刻,被戰場上的每一個人所銘記。
汐若在戰場上的舉動很快就傳遍了各處,眾人對聽到的這個消息時的態度各不相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每一個人對汐若可以用琴音幹擾凶獸的事情頗為好奇,更甚者,多了一絲忌憚。
而忌憚較多的無疑是重家,因為他們倚仗的唯一利器,凶獸,此時竟然有了這樣大的一個弱點。這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重恩城的重家大殿裏,滿是白袍的重家人或坐或立,不時的還小聲低語交談著,話題中更多的,提到的無非是吸入的琴音。而坐在上位的重明華,此時也是神情嚴肅的對著重黎夜一字一句的詢問著。
“你真的確定那馭獸音譜是被遼歌所得而不是汐若那個丫頭?”
重明華之所以這麼問,還是因為汐若的琴音此時的功效正與當時馭獸音譜中所描述的差不多,音律一起,可以號令千裏野獸,足以媲美千軍萬馬。也正是因為這樣,各方勢力才會爭相取到秘笈。
“爺爺,不會有錯的。孫兒當時是親眼所見,汐若將那個刻有秘笈的木盒交給遼歌的。她怎麼會知道秘笈上的音律呢?更何況,秘笈上的東西又怎是一日兩日可以練成的?”重黎夜語氣肯定的對著重明華說道,當日,自己親眼所見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懷疑呢。
“派人去看看那個當時被雪狼咬傷的凶獸怎麼樣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聽到這裏,重明華回想起當時下人稟告雪狼與凶獸撕扯時的情景,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感覺,那隻一直怪異的凶獸跟汐若脫不了關係。
而此時,辛國的宮殿裏,一身明黃色龍袍的上官弘的臉色在聽到屬下的稟告後,顯得很是陰鬱。而一旁跟隨的上官倩,臉上也是驚訝萬分,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倩兒,你覺得汐若有沒有可能是得到了馭獸音譜?”上官弘背著手,先是在大殿之上徘徊了一會,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轉身麵對著上官倩,嚴肅認真的問道。
“父皇,雖然當時我沒有看到他們爭鬥的場麵,但是最後汐若將秘笈扔給遼歌那是眾所周知的,親眼所見,怎麼會出錯呢?”上官倩沒有一絲的猶豫,回想起當時自己親眼所見的情景,肯定的意味更加的深了,畢竟親眼所見的事情,沒有人會當成是假的。
“可是,這世間,除了那個馭獸音譜外,又有怎樣的音律才可以讓那些凶悍的野獸暴躁不已,還會聽從吹奏人的意願的呢?”上官弘還是很難相信汐若沒有練就馭獸音譜,因為其他的音律可沒有這樣的功效。
“這世間,又有怎麼樣的女子與汐若一樣傳奇呢?”上官倩聽到父皇的話,也是一陣感慨。既然世間存在著汐若這樣的女子,那麼,在她的身上,又怎麼會沒有化腐朽而神奇的音律呢?畢竟,世事難料。
這些,遠在苗域的汐若,自然是不知曉的。
苗域的千葉閣裏,眾人都擠在了汐若的寢殿中,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那個泰然自若的女子,與床榻上的雪狼玩的不亦樂乎。她怎麼就不說說原由呢?已經有些急不可耐的眾人,在一次次的欲言又止之後,被派為代表的龍昭炎終於緩緩的開了口。
“汐若,你是不是該跟我們說一說,今日,苗域與乾國戰場之上的事情?”
龍昭炎的話音剛落,眾人便再次將期待的眼光投向汐若,希望她可以滿足眾人的好奇心。畢竟當時汐若表現出來的實力可是強悍的很,而眾人從當時的情景便猜測,她是不是得到了馭獸音譜?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得到了秘笈?”汐若終於轉過頭,懷抱孤雪,對著眾人,莞爾一笑。而後嘴角淺笑的環視了一下眾人,輕快的點出了每個人的心中的疑惑。
“的確,我雖然當時將秘笈交給了遼歌,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經將秘笈記在了腦子裏。如今,這本拓本,就是我回憶出來的馭獸音譜,裏麵的內容應該是齊全的。”
汐若說罷,將床榻上的一本黃皮書拿了出來,鄭重的交到了坐在一側的暝老的手中。而後看著眾人激動不已的樣子,再一次緩緩的開了口。
“雖然秘笈我早已知曉內容,但是今日的事情,卻與這秘笈無半分的關係。這幾日,我悟出了一種音律,可以讓聽者根據吹奏人的意願而隨從,隻是聽者隻限於野獸凶獸一類。唯一的缺陷,是概括的範圍不是很大。”
聽著汐若敘述了原由之後,眾人的心中已然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不論怎樣,他們心中都暗自佩服著汐若的才能,畢竟,這樣的悟性,是其他人不具備的。況且,汐若自創的音律已經可以撼動野獸了,那麼隻是範圍很小又有什麼呢?
“這樣一來,我苗域處於劣勢的局麵便可以扭轉了。真是天不亡我苗域啊。”二長老蒼老的聲音隨後響起,語氣中多了一絲恍然與安心。為了苗域的生死存亡,提心吊膽了好久的他們,在這一刻,終於可以安心了。
就在眾人有些喧鬧的相互交談時,一個苗域的領兵將領的信件被人送到了汐若的手中。汐若表情有些嚴肅的拿著信件,展開信紙,埋頭一字一句的認真看著。在眾人的注目中,汐若看完後,將信件遞給了一旁的暝長老。
“遼歌竟然要代表乾國向苗域展開生死戰?”原本就情緒外露的楚澈軒,此時看完信件,臉上的表情雖被麵具遮住,但是嘴上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出來。沒想到戰爭來得這麼快,走了一波又來了一波。
“既然他敢來宣戰,那麼我們就是接下了又何妨?”
幾天後,各處便因為一個消息,而喧鬧沸騰。蠱毒教竟然是乾國的勢力,而蠱毒教的教主遼歌竟然公然向苗域投出了生死戰,這就是意味著,一旦戰爭打起,必然會有一方以失敗告終,而另一方則是唯一的勝者。
隨後,辛國的境內上空,忽然出現了一隻赤色的大鳥,盤旋在各個城池的上空。伴隨著大鳥而來的是,一陣陣足以打動人心的音律。眾人都在這樣的音律中陶醉了起來,赫然沒有發現辛國邊境的周圍正圍著一圈圈凶猛的野獸。
而這樣的情景,恐怕,也隻有處在上位的上官弘知曉罷了。而就在音律回響了三日後,辛國對外宣布,不在參與戰爭,對乾國與苗域都保持著中立的態度,並且不在來犯苗域疆土。這樣驚人的消息,無疑在各處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個辦法果然有效,想來那個上官弘不會再有其他的念想了。”正坐在大殿上喝著茶水的寒明淵平靜的說著自己聽到的事情,而後用餘光瞥了瞥上位上那個不知所謂的當事人,寵溺的搖了搖頭。
汐若這樣恐嚇的舉動可是嚇壞了上官弘,畢竟被一群又一群野獸圍攻國都的事情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雖然野獸都沒有理智,可是無畏生死的樣子也足以擊退軍隊裏的士兵了。
隨後的幾日,看似平靜,但卻風起雲湧。先是傳出乾國與苗域的決戰即將在重恩城外的一片廣闊的平原上進行,而後又傳出,領頭的是蠱毒教的遼歌與苗域的聖女汐若。這兩個人在武林人士中看來,本就是敵人,如今遇上了,那定是會打的不可開交的。
而後重恩城外,五日五夜,都回蕩著一曲又一曲奇特的音律,但是有心的人可以聽得出,那是兩種異樣的風格交纏在一起的音律,更多的,則像是音律之間的打鬥。
之後,重家忽然傳出,飼養的凶獸中的一頭凶獸忽然成長到了成年期,凶悍不已。同時,在聽到傳來的音律後也暴躁不已,而後,眾凶獸便在一陣陣催促的音律之中趕赴那個無煙的戰場。
之後,戰場上傳來,蠱毒教戰敗的消息。蠱毒教教主遼歌更是重傷,武功盡失。而苗域在此次的戰爭中,則是唯一的勝利者。對於這樣的消息,雖然讓人覺得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人還是相信了。
而這一站,更是讓那個苗域的聖女,汐若,一戰成名。她的琴音之威,足以讓她號令武林,發號施令。因為在這殘酷的現實中,實力大概是唯一讓人尊崇的理由。
隨後,乾國便宣布,不再踏足苗域的地界。而這一切,自然也被一直守在蠱毒教的柏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在他的心中,並沒有過多的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汐若,自己深深愛著的女子,有這樣的能力,傲視天下。
一曲足以撼動千軍萬馬的音律,讓苗域至此,不再受任何的威脅。這裏最大的功勞還是歸功於苗域的聖女,汐若。外麵將汐若的厲害傳的神乎其神,而苗域的千葉閣裏,那個正主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享受著特殊的待遇。
潺潺而流的湖水畔,一個偌大的涼亭裏。
“小汐,來,吃一顆葡萄,張嘴。”一身金色袍子的楚澈軒坐在石桌旁,纖長的手指熟練的剝下了一顆葡萄,之後滿意的看了看手中晶瑩剔透的成果,轉過頭,笑意盈盈的看著身側躺在涼塌上的女子,略帶諂媚的奉上。
“汐兒,我叫人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鳳梨酥,來,我喂你。”涼亭外忽然走過來一個身影,灰色幹淨的袍子顯得煌雲笙甚是俊美。隻見他手中端來了一盤新鮮出爐的點心,眨眼間便站在了汐若的身側,俯身將盤子遞到了她的麵前。
“汐若,這是我派人選好的織錦,你看看這個顏色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再叫人去換?”片刻之後,一個青袍的溫雅男子走進了幾人的視線裏,寒鳴淵揮了揮手,叫人將選好的織錦放在了石桌上,然後略有期待的望著那個依舊不動聲色的汐若。
“女人,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同意?”沉寂了片刻之後,一直坐在一旁的龍昭炎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眼神帶著無奈的看著涼塌上慵懶的女子。
在解決了蠱毒教這一個大麻煩之後,汐若等人才漸漸的安心下來,平日裏為了苗域,提心吊膽,小心計較,如今心中沒有了負擔,自然會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而這四個人的心事可是一樣的,那便是盡早與汐若成親。
這樣一來,得到汐若還不是明目張膽的事情麼。於是,幾日之後,龍昭炎四人找到汐若,將他們的想法與其說了一遍。以為汐若會欣喜答應的四人,在聽到汐若的回應之後,臉上的表情各異。
這個磨人的小妮子竟然說看心情?這句話可是讓期待滿滿的四人的心被打擊的粉碎,這是什麼意思?原本以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可誰料到汐若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本就不甘心的四人終於決定找出汐若的軟肋,讓她就範。
於是,四人商議好了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行動。而方才的情景,便是四人與汐若周旋了七日之後的樣子。要說這四個人的方法也不是不奏效,畢竟他們摘下了麵具在汐若眼前晃悠,可是養眼的很。
本就對那幾個妖孽的臉龐迷得神魂顛倒的汐若見到此景,又怎麼會不在意呢?再加上這幾日,四人的殷勤伺候,可是讓汐若覺得自己就像是跌入了天堂一般美好。隻是,她還是不能同意。
“再等等吧。”原本以為汐若還會說看心情,沒想到卻聽到了一句惆悵不已的話。看著眼前的汐若眼神悲傷的望著天際的一個方向,久久不肯回神,四人相視一望,心中已經了然,她的心中還在惦念著什麼。
若是心中還有著重擔,那麼汐若就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想那些事情。隻是,如今苗域的局勢已然平靜了下來,這樣閑雲野鶴的日子裏,總歸在某一時刻,汐若會想到,遠在萬裏,還有一個自己放不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