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汐若總是拖延時間的原因,無非也是在等待,期盼著他可以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站在自己的麵前,對自己說,小汐若,我回來了。
即使他有再大的過失,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多的計較也不會挽回些什麼。而最好的療傷辦法,就是放寬心中的執念,回想著美好的事情。因為,柏鳶,依舊是汐若心中,最愛的男人之一,而他們五個人,少了哪一個,恐怕汐若心中都不會安心的。
看到此景,四人的心中也知道了汐若在想些什麼。柏鳶的背叛雖然帶給幾個人的打擊很大,但是這麼多年的情意在,他們終究還是相信,柏鳶有自己的苦衷。人無完人,給別人一個犯錯後的寬容,也是對自己心裏最大的寬慰。
昔日蠱毒教的大殿內,人來人往,顯得有些嘈雜。為何說是昔日,因為在與汐若決戰失敗後,遼歌便決定,將蠱毒教轉回到乾國,重歸故土,再也不去涉足武林中的紛紛擾擾。一敗之後,遼歌也明白了許多,不再糾結於執念,放下了一些本該放下的東西。
“哥,你確定你不跟我們回乾國嗎?”紫玉站在內殿的門口,看著那個坐在床邊,眼神憂鬱的紫衣男子,顯得有些失落。
“我本就是苗域的人,此生做了一次對不起苗域的事情已經是最大的罪行了,如今也該是回去贖罪的時候了。”柏鳶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愧疚與惆悵,畢竟當時是自己站在了敵對的一方,讓苗域和汐若都失望了。
小汐若,也不知道如今的你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經決心忘記自己了,也對,背叛是最不能忍受的。
“你不陪著娘嗎?”紫玉聽到柏鳶這麼說,顯得有些焦急,不得已還是將心中的那個唯一讓他牽掛的借口給搬了出來。她看得出,這麼多天,柏鳶之所以一直呆在蠱毒教,就是因為娘在。
“如果娘還活著,她也一定會讓我這麼做的。”柏鳶終究是收拾完了行李,起身望著紫玉,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道。
當初遼歌以柏鳶的娘親赤焰為條件,讓柏鳶跟自己回歸蠱毒教。柏鳶雖沒有見過自己的娘,但是血肉相連,自己再覺得不在意,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又怎麼會不動容呢。於是,才做出了讓人詫異的舉動。
赤焰當時死後,遼歌便已經發覺,自己深深的愛著她,於是親自偷走了赤焰的屍體,用千年寒玉將赤焰的身體冰凍了起來,讓自己每日可以看著她的臉,回憶著以前的美好。
之後,知道有了柏鳶以後,遼歌才開始尋找起來,並計劃著一切。讓他沒想到的是,柏鳶竟然這樣堅決不認自己,於是,迫於無奈的他最終還是以赤焰做借口,將他帶回了蠱毒教。而柏鳶,則是自始至終都一直陪在赤焰的身邊,不離半步,像是享受著這遲來的團聚。
“他還是走了。”看著那個紫色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餘光之中,遼歌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蒼老了十幾歲,自己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恐怕就是強硬的挽留他吧。
苗域的千葉閣中,聚集了眾多的人,為首的是苗域的大長老暝老。暝長老此時看著眼前大包小包的五人,臉色無奈,嘴角抽動的對著那個抱著孤雪的汐若說道。
“丫頭,你是真打算扔下老頭子我,跑去那個死亡之穀隱居啊?”
暝長老在聽過當初汐若的經曆後,也知道了陰濕之地中的死亡之穀裏麵並不與外麵一樣,充滿著危險,而是一個世外桃源之地。知道了苗域沒有什麼危機之後,汐若與孤雪決定,舉家搬去死亡之穀。
“暝老頭,肩負著苗域興衰的使命就交給你了。”在眾人的注目下,汐若異常肯定的拍了拍暝長老的肩膀,故作嚴肅的調侃著。
之後,在一陣陣的無奈聲中,龍昭炎四人跟著汐若一起去了死亡之穀,與那隻老墨瞳雪狼成了鄰居。
微風輕拂,一片偌大的花海中,佇立著一間寬敞的房子。房子的周圍,圍著一圈籬笆。草地上,一隻赤羽的大鳥正跟一隻雪白的狼打鬥著,一副不打殘不罷手的樣子。
“你們兩個夠了沒?再打,今天就沒有飯吃。”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口顯現出來,手拿著一個籃子,幾步走到它們麵前,對著它們的腦袋打了幾下,之後,向著花海外的一條潺潺小溪走去。
汐若第一次感覺到了,魚是一種狡猾的動物。此時,她挽著衣袖,腳踩在澈清的溪水之中,俯下身,正與那個暢遊的魚兒坐著鬥爭。而她的身後正是被人接過來的宇兒,與孤雪在溪水畔玩得不亦樂乎。
終於與水中的魚周旋了幾個回合,汐若雙手抓著那條還在亂動的大禹,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嬌顏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靈動。汐若一邊握著魚,一邊想要轉過頭,對宇兒顯擺一番。
“宇兒,你瞧,你幹媽我可是抓住了一條大?”魚字還未說出口,汐若原本歡快的表情在看到了眼前不遠處的岸上一個熟悉的紫色身影後,忽然變得呆愣住了,手中的魚兒趁機滑落,再次遊回了溪水中。
“小汐若,我回來了。”熟悉的麵容,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那雙妖魅的桃花眸,一切對於汐若來說猶如夢境之中,顯得很是虛幻。
不過,那確確實實是真的,汐若就那麼呆滯的被回來的柏鳶從溪水之中橫抱起來,緩緩的走向花海之中,那個團聚的地方。
一片盡是薔薇花的山穀間,流淌著一條澈清的小溪,小溪連著花海,花海伴著小溪,而二者之間,座立著一間寬敞的房子。這一幅田園閑逸景象,很難讓人相信,這是苗域的危險之地,陰濕之地中的死亡之穀。
就在這樣的世外桃源中,一場喜事正在花海中的一片空曠之地上熱熱鬧鬧的舉辦著。沒有眾多的親朋好友,也沒有華麗的裝飾,隻有身著鮮豔紅袍的五個俊美男子,手握紅綢的一端,延伸到盡頭相聚,結成了一朵綻開的薔薇花,而那花,被一個嬌美靈動的新娘懷抱。
以天為堂,以地為席,他們用天地作見證,來展現他們的愛情。站在左側的石梁,也脫下了平日裏悶悶的黑色袍子,穿上了一身暗紅色的衣服,而他的身側,站著一個淺粉色衣服的女子,赫然是玲瓏。
右側,則是兩隻雪白的墨瞳雪狼,一隻的體型稍大一些。兩隻狼望著汐若幾人,眼中亦是喜悅。不用猜,這兩隻奇怪的客人,正是孤雪與他的父親,老墨瞳雪狼。而在它們的不遠處,則是一隻赤羽大鳥與依偎在它的翅膀下的宇兒。
石梁與玲瓏二人看見汐若等人手握紅綢走向前的情景,相視一笑,而後便是心領神會的向前走了幾步。這場婚禮,若是沒有一個司儀怎麼成呢?玲瓏抿了抿嘴唇,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而後輕咳了幾聲,略帶嚴肅的宣布道。
“今日良辰美景,吉日吉時,天地作證,終成眷屬。”
說到這裏,玲瓏的聲音頓了頓,而後對著石梁使了一個眼神,後者隨後向前走了幾步,用他渾厚的聲音高聲喊道,那聲音,響徹天地。每一字一句,無不宣示著喜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三聲接連的聲音響完,汐若和龍昭炎等五人已經拜了三拜。紅蓋頭下的汐若原本笑意正濃,心中想著石梁的下一句定是送入洞房。這是當然了,畢竟誰成親都是如此,總是這四句。隻是,自己可不是普通的成親,自己有五個相公。
“禮畢,送入?”洞房二字還未從石梁的嘴中說出,就被汐若的一個舉動給嚇得咽了回去。隻見那個被五個男子簇擁在中間的汐若忽然將蓋在頭上的紅綢摘了下來,神色奇怪的環視著四周。
“小汐若,是不是迫不及待了?還未等我們掀蓋頭,你就自己摘下來了?”柏鳶自然也是看見了摘下蓋頭的汐若,看著那副嬌媚的臉龐,忍不住露出微笑調侃著。
“小汐一定是覺得跟我成親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所以高興了對不對?”楚澈軒聽完柏鳶這麼說,自己也幻想著,是不是汐若太高興了,才會突然摘下紅綢。一想到這裏,楚澈軒恨不得蹦起來,抱起她轉上一圈。
“真是自戀,我說老四,你這個毛病得改一改了。”站在楚澈軒身側的煌雲笙一手拉著紅綢,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眯著雙眼,盯著汐若貌美的臉龐,像是一直都看不夠一般著迷。
“總是這樣,關鍵的時候被調皮的破壞。”溫雅戰立的寒鳴淵看著那個打斷婚禮的罪魁禍首,無奈的搖了搖頭,雖是這般,卻還是可以從寒鳴淵的嘴角看到一絲上揚,與眼神中的一抹寵溺。
“女人,你可是答應了成親的。”素日裏冷酷的龍昭炎,此時臉上也是欣喜,隻是看到汐若這樣的舉動,也是疑惑著,語氣有些威脅之意。
看著自己的舉動引起這麼多的關注,汐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幾聲,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原本想要理直氣壯的問出自己的疑惑,被這麼一嚇,也有些弱弱的小聲問道。
“我的意思是,那個,要送入誰的洞房?”
汐若這句話一說出,周圍的人都呆愣住了。而後汐若忽然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的確很讓人無語。但是這是事實啊,畢竟他們搬來死亡之穀後,都是每個人一個房間的。若說送入洞房,那到底是去哪一間的好。
“當然是去我的房間了。”沉寂了片刻後,五個男人對著汐若異口同聲的說道,說罷後,互相看了一眼,才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總不能每個人輪一天吧,這樣的話,新婚的一夜到底要先給誰呢?五個男人雖然不介意同享一個心愛的女人,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暗地裏不會爭相吃醋,如今,後輪到哪一個,誰都不會同意的。
於是,原本熱熱鬧鬧的婚禮,被汐若這麼一問,頓時陷入了僵局。一旁的石梁與玲瓏自然是心中著急,卻幫不上什麼忙。這樣的事情,隻有他們自己去解決了。眾人都在暗自思慮的時候,沒有看到汐若眼裏閃過的一絲戲謔。
哼,叫你們當初逼我成親,我把這樣一個難題丟給你們,看你們怎麼辦?起內訌當然是最好的,這樣一來自己可是清閑了。雖然已經與這五個男人早已有肌膚之親,但是汐若一回想起次日自己腰酸背痛的模樣,就決定絕不順從了。
眼看著五個大男人被這樣一個事情難住,汐若暗地裏欣喜不已。或許是汐若沒有掩飾住自己的情緒被幾人看出了端倪,亦或是她自己樂極生悲。在眾人都爭執住的時候,楚澈軒單純的說出了一個建議。
“不如我們住在一起啊,正好當初蓋房子的時候,我自己怕床太小會跌下床,就把床加大了好幾倍,我想,應該夠我們五個人的了。”
話音剛落,其餘四個人都對著一臉善意的楚澈軒重重的點著頭。心中都在誇讚著,還是老四的主意好,以後,可不能這樣欺負他了。
於是,自作聰明的汐若本是給那五個男人挖了一個大坑,卻沒料到,中間殺出個楚澈軒,將自己一腳踹了下去,怕都爬不上來啊。
這叫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新婚一夜,對於住在其隔壁的石梁與玲瓏夫婦二人來說,應該是慘烈聲陣陣響起。聽得二人臉紅心跳,麵紅耳赤的,總歸是太熱情些了吧。可是一想到,五個相公侍奉一個夫人,這樣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娘子,快來為夫這裏來,被窩已經暖熱了呢?”汐若剛沐浴完,便看見了柏鳶側臥在床榻上,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輕輕刮著自己的臉頰,嘴角微揚,一雙桃花眸一瞬不動的看著汐若,似是勾引的撩起了被子的一角。
“娘子,為夫幫你寬衣怎麼樣,你看看你熱的,臉怎麼這麼紅?”煌雲笙則是坐在床沿,襯衣微敞,露出了健碩的肌膚,輕輕對著汐若招了招手,而後見汐若呆愣在原地,主動的欺身向前,準備親自為汐若寬衣。
“娘子,快來呀。”寒鳴淵素日裏清澈的眸子此時也盡是迷離與****,那股特立的男子氣息深深的抓住了汐若的眼球,讓她漸漸的移不開視線,想要一親芳澤。
“娘子,不用不好意思,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任你處置。”已經光著上身的龍昭炎更是不客氣的倚在了一旁,一副任由處置的模樣,看得汐若更是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的搓了搓手,一副眼饞的樣子。
“娘子,我已經準備好了。”楚澈軒睜著一雙大眼,像一隻無辜的兔子一樣眨呀眨的看著汐若,那眼神,像是生怕汐若不來似的。看的汐若渾身酥麻不已,看來還是單純的男子殺傷力比較大啊。
汐若看著幾個姿態各異的妖孽男子躺在那個大得足以躺下十人的床榻,瞪大了眼眸,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心中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回答,汐若見到了。可是太陽雖高高懸掛,卻不是次日的太陽,而是第三日午時的烈日。而就是這樣,汐若依舊隻能乖乖的躺在床上,被五個俊美的相公伺候著,穿衣吃飯。
也許是在之後日子裏的某一刻,也許是在汐若有了第一個寶貝兒子之後,更或許是汐若有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後,她開始覺得自己有愛自己的五個相公是如此的幸運。也許正應了那句話,隻要有他們陪在自己身邊,夫複何求?
許久之後,汐若與五個俊美的相公,坐在花海之中的涼亭裏,看著高高懸掛的圓月,嘴角淺笑,忽然間,她想到了當初淩霄山中,那個重情的皇後墓旁的字。
今世化蝶,繞梁而旋。
一生一念,守君不散。
我為君生,君似我心。
今世相惜,與君同渡。
一寸相思,寸寸相知。
君生我生,纏綿共棲。
或許自己不如那個皇後那般有著一個深愛著她的帝王,但是汐若卻擁有五個守護自己的男子,這樣的幸運,是別人換不來的。她想,自己的爸爸媽媽知道如今的自己過得很好,也定是會衷心祝福的。(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