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升沒見著顧夕月倒黴，反而是自己家被砸了，還要賠償工分，最後連豬肉給賠出去了，接下來的日子裏就沒見過他有好臉色。
尤其是大隊的人瞧見他，都得問上一句：雞屎好吃不...
不少人更是看到他就吐一口唾沫：“呸！根壞了的玩意，還想搞黃大隊的草藥生意，真不是個東西。”
他最後是連出門都不敢。
當然，這些對顧夕月來說毫不在意，她此時正坐在院子裏烤火，等著錢萊分糧回來。
沒錯，到了一年分糧食的時候。
大隊的人，一大早就早早的去排隊了，看到錢萊在人群裏站著，紛紛問道：“小月怎麼不來？”
“等下你拿不動我們幫你拿。”
錢萊眼裏滿是擔憂：“小月姐身體不好，昨天又被氣著了，今天都在咳嗽。”
心裏頭就又想起早上那個女人頤指氣使的模樣，就唉聲歎氣，這人不去文工團表演太可惜了。
落在大隊其他人眼裏，就是顧夕月的身體又加重了，一個個長籲短歎，噓唏不已。
在前頭分糧的大隊長都心虛的縮縮脖子，他家那個孽障怎麼敢去招惹病人的...
等輪到錢萊時，他的態度不要太好，臉上全是假笑。
“要不要我們幫你送回去？”
“我怕小月姐看到你的老臉，會去找閻王報道。”
“......”
大隊長嘴角扯了扯，攪屎棍養的小孩也這麼討厭的嗎？
戚許在他身後，拍了拍錢萊的腦袋：“我幫他扛回去。”
“好好...”
回去的時候，錢萊一蹦一跳的：“想不到小月姐工分挺多的。”
“大隊都是好人，看到小月辛苦，都時不時送點工分。”
顧東升...？？？敲你媽你在說啥？
還有其他幾家賠償給顧夕月工分的家人，聽到這話，牙齒都得咬碎了，有苦難言。
上午分了糧，下午就到了殺豬的時候。
說來也古怪，這豬在上次逃竄之後，居然沒掉稱，反而還長肉了，到了年底，兩頭豬居然達標了，大隊的人可以分一頭。
聽說下午要殺年豬，顧夕月拿著搪瓷盆就來了。
“呦嗬，小月你這個盆是縣裏發的吧？”
“對，新的，剛好接豬血！”
顧夕月抱著臉盆笑眯眯地站在隊伍最前麵，新鮮的豬肉哦，她來了！
“新的就接豬血，是不是太浪費了，小月我嫩不嫩跟你換換？”
“不要，萬一你家的是洗腳盆呢，我怕嘴裏得腳氣。”
“啊？？？嘴裏還會得腳氣？”
顧夕月咦了一聲，嫌棄的看了對方手裏的臉盆，總覺得那髒兮兮的。
“小月，我這個是幹淨的，你跟我換吧...”
殺豬還沒開始，顧夕月就要被人給煩死了，尤其是顧旺財的母親，那臉盆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臉盆。
隻是她還沒拒絕，殺豬匠就來了，大隊長在邊上大喊了一聲：“殺豬咯！”
顧夕月眼疾手快的把臉盆放過去，隻是剛快接滿，旺財娘的手就快碰到她的臉盆。
拿手黑漆漆的，指甲縫裏全是泥，手背手腕都是黑的。
顧夕月一腳就把人踢開了。
全程鴉雀無聲，大隊長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心頭一梗。
顧夕月嗷了一嗓子：“你有病啊，你手上都是腳氣，你還敢出來害我，我要找閻王爺說說理去。”
“哎呦喂，你個小賤人，我隻是覺得你用這個新的搪瓷盤浪費，你個沒把的，用這個好東西不怕天打雷劈。”
“小月怎麼又打人啊，什麼壞毛病啊。”
“還手上有腳氣，胡說八道。”
顧夕月沒說話，就站在那，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眼神定定地看著她。
可就是這樣，一個個都心頭打鼓，殺豬匠手裏的刀也不敢拔出來，大氣都不敢喘，這氣勢嚇死人。
議論聲也消失了，雖然還有很多人眼神在譴責，可也不敢上前。
大隊長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昨天砸了他大兒子家，今天不會要打死旺財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