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刺骨,刮得人生疼。
暗黑色的披風,運功點在一片竹葉上。
這是最後一場試煉,她攥緊了手中的鐵劍,她必須得贏。
習武之人甚敏銳,感到有人在接近自己,她提起了手中的鐵劍,屏住了氣息,待來者經過時,毫不猶豫的一躍而下,將此人一刀斃命。翻出他身上的令牌,收入袋中。
笨重的鐵劍,被她使用的出神入化,輕巧避開飛濺的血,淡淡的捋了捋衣袖,腳不點地的朝南奔去。
一路斬殺。
三月的試煉,讓她習慣了血腥與殺戳。三個月,從一個聞到血腥味就幹嘔的女孩,變成了殺人如麻的死士。
摸約死了十來個人,能與她纏鬥一會的,不超過五個,其餘的,都是一擊必殺。
她是門將之女,即使曾經沒有沾過血腥,但從三歲習武,並不是鬧著玩的。
最後,還剩一個人。
她隻是用餘光掃了一下,鐵劍一扔,正好刺中心髒,鮮血,噴濺了她一身,有幾滴落在了她蒼白的臉上,她沒有伸手去抹,隻是厭惡的皺皺眉頭,運功奔到了竹林出口。
看著門口的三個死士,把袋子扔給了其中一個,‘三十人,齊了。’
‘你是怎麼拿到的。’接住袋子查看的死士,翻看之後本就麵色冰冷而充滿殺意,殺氣變得更加濃厚。
‘殺。’她淡淡的吐出一個字,‘這不就是你們這三個月教的麼,說是拿到三十個令牌到達出口交給執行官,就是獲勝者。
‘其實,就是要我們殺人吧。
‘何必說得如此仁慈。’
那個死士用看魔鬼的神色看著她,卻被另一個死士攔了下來,‘她沒有說錯。’然後看著她,道,‘你做得很好。’
她冷笑道,若是不殺幹淨,便會後患無窮。
嗬,我要讓你明白,當初放過我就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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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的培訓營,是以三十一個人為一組,共十一組,每組最後勝利的人,便隨機為朝中重臣效忠。
說是隨機,不如說是高官達貴來選人。
一身鮮血的她跟著引路的婢女,先是去清洗了一番,把帶血的衣服換掉,她沒有把長發紮起來,而是柔順的披在腰間。
拿了隨身的令牌,便跟著原來的婢女去見那個選了她做死士所謂的高官達貴。
再怎麼有權有勢,還不是日也擔心的被人殺害?
她笑笑。
到了一間房門前時,她才發現,這個宅子比起尋常高官的宅子而言並不大,外院,內院和後院,加起來,恐怕還是沒有那些有錢人宅子的五分之一。
布置的,倒是簡潔幹淨。
她討厭那些朝廷命官,在印象中,就是一群胖得流油笑的猥瑣的中年男性。看這個布置,到不顯得華貴庸俗。
婢女敲了敲門,裏麵轉來一聲低沉的應聲,‘進來。’
婢女便乖巧的退了下去,她也不客氣,推門進去,室內沒有點燈,一片黑暗,她憑著直覺,轉頭望向了左邊。
月光透過打開的紗窗,打在他的肩膀上,一身流蘇傾斜而下,長發曳地,連冠發,都未束,不知是未到弱冠之年,還是懶得紮上去,那張臉,讓人分辨不出年歲。
慵懶的半躺在席子上,一手撐著身子,衣領微微敞開,露出支離的鎖骨,媚眼如絲,明明是形容女性的詞彙,在他身上,竟也是十分合適。
她沒有美醜的概念,也不知如何分辨,但她知道,這個男人美豔不可方物。
至於為什麼知道他是男人,她是習武之人,看人,習慣了看骨架,他骨架極勻稱,是習武的好料子,一般的女性,骨架不會像男性一般大上些許。
而那張臉……
她的右手微微顫抖,無意中搭上了腰間的劍。
血色蒼穹下,將軍府火燒死丈,與天際顏色融為一體,慘叫聲,哀嚎聲,充斥整個將軍府。
一夜之間,將軍府除去駐軍七千,老弱病孺三百口有餘,慘死刀下。其中,有她的奶娘。
她本不是將軍府的人,也沒有記入將軍府的名冊之中,她這個天生的武天才,被她的師父,安常倪保護的極好。她自幼被安常倪收養,如今,將軍府被血洗,獨她一人活下,這血海深仇,是不能不報的。
她清晰記得,她逃入機關時,一個騎著黑色的驃騎駿馬,一身白衣的修羅少年,攔下了追兵,回首對她微微一笑。
‘何必如此趕盡殺絕。’
八個字,深深的烙印在她心中,恒久不散。
宛如心魔,宛如夢魘。
後來,她,在大千世界中,不斷的曆練,雙手卻從未沾過鮮血。直到今年,無意中在道上的傳聞裏聽說了這場長達三月的‘修羅煉獄’,為了複仇,她去了,有幾次差點葬身此地。
起初‘修羅煉獄’的人數有五百名之多,在前幾場的浴血曆練中,死去的,有一百有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