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聽聞白玉堂居然知道玉觀音的下落,大喜過望,不由抓住他的手肘,急切的問道:“白兄此話當真?”
白玉堂見他一雙眼睛瞪得渾圓,乍一看上去,還真像是一隻瞪大眼睛的小貓,心中不覺一漾。平日裏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慵懶貓兒,被自己惹怒了以後仿佛揮舞著不怎麼鋒利爪子的貓兒,即便在夜裏也總是保持警覺與清醒的貓兒……種種影像重重疊疊的交織在一起,讓白玉堂心中起了一種錯覺,仿佛眼前這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真的變成了一隻孤傲卻可愛的小貓兒,而自己就像是頑劣成性的黃毛小兒,被這有趣的小貓兒撩撥得心癢難耐,總想著揪揪它的胡子,捏捏它的頸子,恨不能耍弄的它衝自己喵喵叫著張牙舞爪一番方才痛快。
這樣的念頭一動,連白玉堂自己都不免一驚:他是著了什麼魔怔了麼?怎麼總想著這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白玉堂慌忙搖了搖頭,像是想把腦中這些個莫名的想法統統甩出去。
展昭見他也不回答自己,隻是滿臉的怔忡,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白兄?”
白玉堂這才回過神來,還不待張口,一名衙役便急急走了過來。
“展大人,包大人派小的請展大人帶陳姑娘去大堂一敘。”
展昭微微皺了下眉:“包大人可有說為何要請陳姑娘?”
衙役低頭拱手道:“回展大人,是龐太師的傳喚。”
“龐太師?”展昭雙眉皺的更緊,“龐太師怎麼又來開封府了?你去回稟大人,說展昭馬上去請陳姑娘。”
待那衙役領了命匆匆的走了,又對一旁的白玉堂言道:“對不住了,白兄的話展昭稍後便會奏稟大人,還請白兄先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再來一趟開封府,共商大計。”
白玉堂見他雙眉緊鎖,顯然是心中對龐太師再度造訪開封府一事有所顧慮,憋了半晌,隻悶悶的說出一句:“貓兒……你要提防那龐老賊,切莫再著了他的道才是。”
展昭聞言一愣,像是不敢相信從白玉堂的嘴裏竟冒出這般關切之語,旋即又微微一笑:“多謝白兄關心,展昭會小心應付的。更何況這次太師師出無名,抓不住什麼痛腳,想來也不敢怎樣。”
白玉堂麵皮一紅,輕聲道:“誰關心你了?五爺我隻不過看不慣那龐老賊囂張的樣子罷了。走了!”語畢腳下生風,就這麼頭也不回的去了。
展昭也不知自己哪句話又刺痛了這好麵子的白五爺,讓他這般氣急敗壞,隻是憶起龐太師還在大堂等候,便也顧不得想太多,急急向著陳巧玉的房間走去。
來到大堂,展昭隻見那龐吉正襟危坐,臉上一片雲淡風輕,隻是上下打量著自己身邊的陳巧玉,並不言語,心中也猜不透他今日唱得是哪一出,唯有不動聲色的見了禮,默默退至一旁。
陳巧玉上前行了禮,龐吉這才緩緩開口:“你便是那陳東來的大女兒陳巧玉?”見陳巧玉微微頷首,又言道:“老夫聞聽你已平安到了開封府,便想過來看看。之前你祖母曾在老夫府上做過乳娘,也算是與老夫頗有淵源,因而特意奏請聖上,同包大人一同審理此案。算起來,你那時應該還未出生,自然也不曉得這許多。”
眾人見他和顏悅色的輕言細語,與之前那日的趾高氣昂簡直判若兩人,不由暗暗稱奇,不知他這般裝腔作勢所為為何。
陳巧玉臉上隱隱閃過一絲不安,卻還是恭恭敬敬的答道:“多謝太師關懷,巧玉對家中長輩之事,確實不甚了解。”
龐吉一挑眉:“哦?那有關玉觀音的事你也是一無所知了?”
陳巧玉低下頭去:“巧玉不知。”
龐吉哈哈一笑,複又作出一副慈祥的嘴臉:“你也無須驚惶,總之有包大人與老夫給你做主,總會給你全家枉死的三十幾口一個交代便是。”
“多謝太師恩德。”陳巧玉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誰也看不清她現在是何表情。
包拯與公孫策此刻或許還不明所以,而展昭聽到這裏,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分。之前與白玉堂一番言談中,他已知曉陳巧玉心中對開封府還心存懷疑,而龐太師心中必然也是猜到她尚且不敢輕易相信官府中人,故而特意前來,言語中總將開封府與自己扯上關係,為的就是要讓她以為開封府與龐太師是一條陣線,也好看清“形勢”,不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向包大人和盤托出,免得惹禍上身。
好一條詭計多端的老狐狸!展昭禁不住在心中暗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