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圈套失魂十裏坡,未償願密謀再施計(1 / 2)

白玉堂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疼欲裂,渾身也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氣力。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連當年兄嫂成親那晚他灌多了黃湯,第二日清晨醒來時宿醉的感覺也沒有這般難過。

他這是怎麼了?昨晚又喝多了嗎?白玉堂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四下打量著。

屋裏很黑,雖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卻也夠讓人顛倒黑白,分不清時辰。白玉堂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是躺在自己在客棧包下的上房裏,更離譜的是,不但沒有高床軟枕,自己的雙手雙腳更是被牢牢的綁在了身後倚靠的一根大木樁上。

這是副什麼情形?難不成他白五爺竟住進了黑店,被人當成了送財的肉票麼?白玉堂試著運氣,卻發覺丹田處悶悶的,身上七經八脈也像是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一口氣卡在半道怎麼也上不來。

就在白玉堂心中稍稍起了焦躁之際,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一縷燦爛的陽光順著門縫照射進來,正打在白玉堂的臉上,微微刺痛了他已有些習慣黑暗的眼睛,讓他禁不住將頭微微偏向一邊去。

因為逆著光,他隻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門口,語氣冰冷:“白少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失魂散的勁兒還沒下去,你現下掙紮也是徒勞無功。”

白玉堂一張口,聲音沙啞的幾乎嚇了自己一跳:“你是誰?”

來人一步步緩緩走出陰影,白玉堂努力的眯起眼睛看過去,隻見她竟是個身材嬌小,麵容姣好的姑娘。

“白少俠這麼快就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女子的話猶如一道開啟記憶之門的鑰匙,白玉堂的腦中電光火石間閃過一些零亂的碎片——字條,十裏坡,陳巧玉……他試著將這些場景串聯在一起,終於組成了一連篇完美而順暢的圖畫。

昨夜,白玉堂正和衣在床上躺了,想著明日若真是讓自己猜中,找著了玉觀音,那貓兒會說些什麼,臉上又該是怎樣的顏色,想著想著,嘴角竟禁不住微微上揚起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心中生出些許得意之時,突然聽見輕輕的幾下叩門聲。這麼晚了,會是誰呢?白玉堂一麵在心中納悶一麵站起身來,走過去開門之前,還不忘稍稍整理了一下躺皺的衣衫。

然而走廊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白玉堂皺了皺眉,複又將門關上,一低頭卻看見地上竟有一隻白色的信封。他拆開信封,隻見裏麵一張巴掌大的紙條,上書“子時十裏坡要事相商,不見不散”,落款是“陳巧玉”三個字。寥寥數筆,字裏行間卻透著一股娟秀,連這薄薄的一張紙片上都似乎微微散發著一股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氣。

陳巧玉怎麼會半夜三更的約他去那荒涼的十裏坡呢?白玉堂第一個反應就是,其中有詐!然而大概是所謂“藝高人膽大”,白玉堂本就有一身不凡的武藝,再加上少年人不願認慫不怕摔打的桀驁脾氣,因而明明知道恐怕多半內有埋伏,卻還是決定要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他白五爺的頭上動土。

夜涼如水,十裏坡上已經有人頂著蕭瑟的夜風站了許久,直到一襲白衣翩然而至,臉上才露出些許快慰的笑意,緩緩迎上前去。

“白少俠,你終於來了。巧玉已經恭候多時了。”女子身上帶了一股略嫌甜膩的脂粉香氣,讓白玉堂忍不住微微蹙眉。

隻見那自稱為陳巧玉的女子臉龐倒真是與正主頗為神似,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即便如此,卻還是叫眼尖的白玉堂看出了一絲破綻——她的臉與脖子的顏色略有些差異不說,再仔細一些,還能看出那沿著下頜一圈淡淡的痕跡,顯然是戴了麵具經過精心喬裝的傑作。

白玉堂對著那女子微微一笑:“姑娘的易容術委實高明,隻可惜流於表麵,卻學不到十足。恕白某直言,巧玉姑娘身上的淡雅馨香要比姑娘身上濃重的脂粉氣息討人喜歡的多了。”

那女子聽了,非但沒惱羞成怒,反而也淺淺一笑;“白少俠果非池中物,當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的一雙眼睛。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怎麼喜歡這個味道,隻是奈何離了它不成事啊。”

白玉堂麵色一凜:“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起來白少俠還是比較中意那字條上留下的幽香氣味啊……隻是白少俠又是否知道,當這兩種聞起來截然不同的香味先後被人嗅了去,就會產生一種奇特的效用呢?”女子臉上綻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襯得她那張與陳巧玉幾乎一模一樣的俏麗麵龐似是有些微微扭曲,在月光的映照下越發陰森可怖起來。

白玉堂隻覺胸口忽然一陣窒悶,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他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幾步。握緊了雙拳,他努力想要保持一絲清醒,但卻如何也敵不過那陣陣天旋地轉。白玉堂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捂著痛的像是快要炸開的腦袋緩緩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