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半空中煙花絢爛,劃破原本寂靜的夜幕,展昭才稍稍安下心來。這些日子與那芸娘相處下來,雖然她言語不多,但就今日與拓跋遠周旋一番,言談舉止之中也可見她心機頗深,尤其對他人的心思性格拿捏的恰到好處,加上她身手不弱,又懂得下藥施毒,當真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而白玉堂雖說文采風流,武藝不凡,奈何總是多了些少年意氣,論起謀略機智,還是略顯失色。好在這次他身邊多了個蔣平,也算得上是如虎添翼,等其餘三人到了,想來形勢就會傾向於他們這邊了。
展昭思來想去,不外乎是考慮怎麼能將芸娘抓獲,找回玉觀音,對自己內力盡失,究竟何時又怎樣才能恢複以及身上所受之傷卻毫未放在心上。他並不知道,自己不緊張的事,未必代表其他人也都不上心。而白玉堂,就是那個當真將這些放在心上的人。
趁蔣平還未回來,白玉堂坐到展昭身邊,一雙眼睛東瞅西望了半天,弄得展昭有些不明所以,半晌才開口道:“貓兒你……功力還沒恢複麼?”
展昭聽他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不禁有些失笑,心道這白玉堂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麵子,想說些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出口,偏要繞著圈子,好像生怕說出口便示了弱一般,這心思,真叫人不懂。於是微微一笑:“承蒙白兄掛懷,大概是拜芸娘那顆藥丸所賜,展某體內經脈始終也難打通,隻怕短期之內是恢複不了內力了。”
白玉堂聽他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根本不怎麼在意,忍不住納悶:這貓兒好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身子,他怎的還不如旁人上心?若換了自己,沒了這一身內力,還不若……還不若要了自己性命!他哪裏曉得,這便是展昭的個性,自己的安危,永遠是排在開封府後,排在包大人後,排在公務案件後,排在所有的一切之後。這樣的心思,莫說白玉堂想不通,隻怕是誰也難以理解。
“好好一隻貓兒,竟被人拔了爪子,以後五爺我若是技癢,想找人比劃比劃豈不少了個對手?”展昭聽他小聲嘀咕,暗裏更是好笑,弄了半天,這白玉堂念念不忘的還是與自己比試,當真是無憂無慮的少年心性。心中也不知是羨慕還是感慨,一時間不知該回些什麼,又覺傷口處隱隱作痛,便抿了抿嘴,閉目養神起來。
白玉堂見他也不搭理自己,覺得無趣,揪根野草在手中把玩半晌,抬眼看蔣平已經回來,便輕手輕腳的站起身來走過去。
“大哥他們可有回應?”
蔣平搖了搖頭:“我等了半天也沒見什麼反應,想是他們距離不遠,現在正匆匆的趕來呢。咱們不妨就等等看吧。”
白玉堂聞言,也知除了這一條路暫時別無他法,隻好耐住性子等著。誰知這一等便是大半夜,直到東方天際微微泛白,依舊不見那三人前來。蔣平心中不免暗暗擔憂,不知他們是因著路途遙遠,又或者是被什麼事耽擱了時候,還是……回頭看看那兩人,一個武功全失,身上帶傷,一個性易衝動,現下還有些心猿意馬,不由重重歎了口氣,對白玉堂道:“大哥他們到現在還未趕來,咱們再等下去怕是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看咱兄弟兩個也不用爭了,不如先一起將展昭送回開封府再作打算。”
那邊廂白玉堂還不待吭氣,展昭先發了話:“這恐怕不妥。若是一來一回這樣耽擱下來,怕是那芸娘早已經帶了玉觀音逃到天涯海角去了。再說展某還不至於身體孱弱到需要兩位護送回開封府,更何況芸娘未騎走的馬乃是一匹難得的龍駒,相信有了它,即便展某使不得輕功,趕回開封府也不過是時日問題。”
白玉堂聽他言語懇切,也知道他說的在理,奈何心中總還是放心不下,一句“可是……”方才出聲,下麵的話還未出口,就聽著遠遠的傳來一個清脆稚嫩的童音:“三位先生別再犯難了,既是難做決定,不如就隨我們去吧,正好我家主人也要有意請三位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