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仿入無人之境一般大喇喇推開展昭屋門,興衝衝的朗聲道:“貓兒醒醒!你看這是什麼?”
定睛一看,才發現展昭並沒有醉倒在榻上,而是端坐在桌前,手裏捧了一隻茶碗,臉上雖還有些酒後的暈紅,但看神色似乎已比方才清爽了許多。而他身邊坐的正是芸娘臨死前提醒自己多加防範的井少奕,隻見他臉上閃過一個淡淡的微笑,對著自己微微一頷首:“沒想到白少俠與展兄竟然這麼好的興致,在下錯過了,心中實在有些惋惜。這兒還有些醒酒茶,白少俠要不要來一碗?”
白玉堂冷冷一哼:“多謝閣下的美意,隻不過在下酒量還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醒酒茶……還是免了吧。”說著自顧自的走到展昭麵前,在他眼前將一隻手攤開:“貓兒你看!”
展昭眯了眯還有些迷離的眼睛,見白玉堂手心裏端端正正的放著一顆褐色的藥丸,不由奇道:“這是?”
白玉堂麵上略有得色:“我已經知道貓兒你為什麼會失憶了,而這一顆,應該就是可以幫助你恢複記憶的解藥。”
一旁的井少奕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恕在下冒昧,聽白少俠的口氣,似乎展兄之所以失憶是因藥物所致,不知白少俠是怎麼知道這其中緣由的?這顆藥又是從何而來?”
“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就不勞閣下操心了,隻不過……”白玉堂心中隱隱還是有些不安,雖然他不怎麼喜歡麵前這個井少奕,但芸娘的這顆解藥,自己又能否全然放心的讓展昭吃下去呢?萬一這解藥是假的……可聽芸娘臨死前說的話,確實不像是有加害展昭的意思,何況,這也許就是唯一能讓展昭恢複記憶的機會了。
展昭見他欲言又止,滿腹心事的樣子,禁不住追問道:“隻不過什麼?”
白玉堂抬頭看看他略顯焦急的麵龐,心一橫,將手中藥丸遞至展昭麵前:“我想這解藥應該不是假的,至於究竟該不該吃,貓兒你自己拿主意吧!”
展昭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嘴角勾起一個淡笑:“我信你!”接過白玉堂手中的藥丸,緩緩向嘴邊送去。
井少奕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陰鬱,紙扇在手裏打了個轉,手指輕輕一抬,扇骨便不偏不倚的擊中了展昭的手腕,展昭手一晃,藥丸就向半空中飛去。井少奕趁機一躍,將藥丸牢牢握在手心,往前邁了兩步,一個縱身從窗子撲出,向著對麵的屋頂飛掠了過去。
展白二人想不到他竟有此一著,都是一愣,還不等反應過來,井少奕竟又如鴻雁一般姿態優美的翩然而歸,隻是手上多了一團黑漆漆,毛茸茸的東西。站穩了腳跟,井少奕舉起手上那團東西,原是隻幼小的黑貓。白玉堂急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井少奕並不回答,隻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捏住那黑貓還不及他手掌三分之一大的小臉,將手中的藥丸硬塞進了它的嘴中。
“你……”一個字才剛出口,白玉堂與展昭兩人就眼睜睜的看著井少奕手中的幼貓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他一鬆手,那小貓崽便被拋在桌上,嘴邊流出些烏黑的液體,後腿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彈了。白玉堂登時臉色煞白:“你方才喂給它吃的是我給貓兒的解藥?”
井少奕點了點頭:“正是,不過相信兩位也都看到了,那並不是什麼解藥,而是會使人腸穿肚爛而死的□□。白少俠現在應該可以告訴在下,你那顆所謂的解藥是從哪兒來的了吧?”
白玉堂恨恨的咬緊了一口白牙:“那芸娘,可恨她臨死也不忘了害人!”
井少奕初聞他口中“芸娘”二字,麵色淡然,像是一切皆在他的預料之中,然而聽到後麵,不覺微微變了臉上顏色:“芸娘死了?你在哪見過她,怎知她已經死了?”
“她的屍身現在還在我房中……”話音未落,井少奕便第一個衝出房門,展昭與白玉堂見狀,忙也跟了上去。
進到白玉堂房中,眾人隻見窗子緊緊關著,而那說是放了芸娘屍首的榻上幹幹淨淨,平整的連一個褶子都沒有,根本就不像是有人躺過的樣子。白玉堂當下瞠目結舌:“這……芸娘的屍身怎麼不見了?”不死心的上前去將被褥一頓翻騰,自然是連個頭發絲也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