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張繡以為張謙要跟他說些正兒八經的事至少要等他十歲有了正確的是非觀和分辨能力的時候,沒想到張謙現在就開始給他灌輸朝廷大事了。

他到張謙書房,發現父親並不如之前那麼意氣風發,反倒有些驚懼的樣子,見他進來什麼話都沒說給了他兩封信和一張邸報(相當於官方報紙)。

張繡先是驚訝的看了張謙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才又看了下去。

越看越心驚,因捉摸不透張謙的想法,也也不敢讓自己表現的太出格,也就隻能把心裏的驚恐藏起來。

兩封信一封是大伯的,一封卻是六叔的。

大伯信裏沒說其他,隻說需要錢,讓張謙給想想辦法,六叔的信裏卻說了這段時間來京城裏的風雲之變。

不知道誰做了什麼戳了皇帝的神經,這位自從太子出生之後一直好脾氣的皇帝陛下終於發火了,在早朝的時候把底下的群臣罵的狗血淋頭,有幾個老臣還想進諫,結果被皇帝陛下一句話給說的當庭撞死,而且死了也白死,還得了個沽名釣譽的名聲,可憐這兩位雖然有點私心,大義上卻沒錯的,偏偏給皇帝說成了大奸大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這是生生要把人往死了逼,滿朝文武就沒人敢吭聲,都怕再觸了皇帝黴頭。

具體為了什麼沒人知道,所有人都緘口不言,隻知道接下來幾天很有些人家被吵架滅族,那幾天菜市口的血就沒斷過,好些功勳世家吃了掛落,安寧伯府也不例外,現安寧伯借錢就是為了還國庫的借款。

張繡就想起了雍正王朝和紅樓夢裏,好像那些借了國庫最後沒還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一想到雍正朝曹家沒落就是從借庫銀開始,張繡就打了個寒顫。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張繡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這一點。

也讓他更清楚的認識到,就算當了大官,隻要老板一個不高興,照樣不是貶官就是砍頭。

這次倒黴的人中就有當今潛邸時的心腹,兵部尚書褚偉褚大人,這位大人倒是沒死也沒被抄家,隻不過被從一品大員生生一捋到底,成了個七品小芝麻官被攆出了京城。

邸報上就更清楚了,都是這次落馬的大臣,當然也有好運擢升的,張繡對朝廷官員不熟悉不知道,張謙卻是清楚,這次落馬的一多半不是勳貴就是積年老臣,少部分是寒門出身,卻也是真的犯了錯的,而升上去的,卻各占了一半,當今這是在打壓權貴了,而他們張家,也在打壓之列。

想到這裏張謙自是慶幸,幸虧自己先行一步,要是還在京裏,他毫不懷疑自己這個五品小官會被直接革職,雖然這樣想對大哥可能不太恭敬,可到底還是自己前程重要。

張謙耐心的等張繡看完才問道:“可看出什麼來了?”

張繡還有點懵,一聽問下意識的就問:“大伯跟咱家借銀子,咱家有銀子借麼?”

張謙好氣又好笑,不過五歲娃娃,能看出借銀子就不錯了,這些東西隻能慢慢教,現在不懂不要緊,慢慢長大了就懂了,卻不能一直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麼教孩子的,他自己當初是沒有這個機會,以致初入官場很是吃了些苦頭才懂得該如何做官,卻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浪費時間。所以張繡剛進學他就琢磨著一步步教這些東西了,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哪裏知道靖王會讓自家兒子去當伴讀。

“銀子不用你管,這些東西你且記著,記住,不管是誰問都不許說。”

“明浩要問也不能說麼?”

“不能。”

“母親要問也不能說麼?”

“你母親不會問你這些。”能說的他自然會和夫人說,不能說的誰也不能說。

“哦,那我要是忍不住了我可以和明波說嗎?明波很笨的。”

張謙戳了他腦門一下:“不許說人家笨,你自己又聰明到哪裏去了?誰都不許說,就是王爺問你也不許說。”

張繡回來的馬車上曾經表達過自己對靖王的各種敬仰和佩服,張謙不得不防著這小子被人家養著養著就養成人家的。

張繡又不是真孩子,本來也沒打算多嘴,他還想多知道一些事情呢,不過是為了不表現太過而已,因此雖然心裏樂開了花,麵上卻悶悶的道:

“靖王又不是自己人,父親才是自己人,我才沒那麼笨,嗯,明浩也是自己人。”

張謙聽著張繡的童言稚語,雖說太敵我分明了點,還是忍不住大樂,忍不住把他抱了起來放到腿上,張繡都三十了還被當成小孩子,臉紅的要命,扭了幾扭想下去,被張謙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屁股隻得作罷,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勞資才五歲才五歲勞資就是才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