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淇一大早起床,就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動一動,就眼冒金星,頭疼得像要炸開,耳朵裏嗡嗡直叫,鼻子不通,摸摸額頭,不燒,但汗涔涔的滿是虛汗,頭發一捋一捋的粘糊糊的貼在頭皮外麵,感冒了,感冒了,真難受啊.............
他從小身體並不算好,沒生過什麼大病,但隻要是一感冒,就會痛不欲生,打什麼針吃什麼藥都沒半點用,非得自己慢慢好不行,一動不能動的躺在床上煎熬上半個月,那滋味真是太讓人不想活了.
直到劉淇到外麵上學,又感冒了,病得痛不欲生,到學校的職工醫院靜脈注射了十支二百四十萬單位的青黴素才稍稍好轉,這事被一個要好的師兄知道了,他以前也是這樣的狀況,有不少心得經驗,就教授給了劉淇.在夏天的最熱的時候開始洗冷水澡,一直洗到冬天最冷的時候,洗上兩年,體質增強了,就不容易感冒了.
那時,學校的澡堂子一到冬天,常能聽到狼哭鬼嚎,外麵下大雪,裏麵的人用刺骨的冷水一桶桶的往自己身上澆,哇哇怪叫,嚇得從邊上經過的小姑娘臉色蒼白.
一直這樣洗了三年,劉淇在後來的日子裏再沒感過冒,配合著大量的運動,豆芽菜一樣的身條也開始橫向發展,成了一條壯漢,兩塊胸肌鼓鼓的.到被抓到黑磚窯去後,一天十六七個小時的重體力活,吃得比豬差,幹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幾個月下來,瘦得隻剩一副骨頭架子了.
這時,冷水澡還沒洗過,身體虛弱,感冒了也不奇怪,在一條手帕被鼻子流出的清清的體液浸透後,劉淇感到更難受了.
"爹,你去大石橋上班呀?"劉淇嘶啞著聲音問推著自行車正要出門的劉傳陸.
"啊,你聲音怎麼嘶了?"
"感冒了."
"過來,我摸摸,咦呀,燒得點得火燃,發燒了,跟我去衛生院."劉傳架著劉淇往自行車後架上一送,騎著車子奔大石橋去了.
一進麻廠的院子,就看到一堆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一起,不知是在看的什麼,鬧哄哄的.
"粗麻爺,那些人在看什麼?"劉傳陸把車一停,問邊上的同事.
"抓到一個強盜,被那些小家夥活埋進土裏了."一聽這話,劉淇的漲痛的頭一下象是刀砍一樣,活埋?又不是蠻荒時代,這不是要出大麻煩麼?本就被邪火燒得滿是紅絲的眼睛,一下子像是要滴出血來,也顧不得其它,虎著臉就往人堆裏鑽進去.
其實,這年月,作奸犯科的人被受害者私底下打死打殘的事,並不在少數,隻是事關自己,劉淇在外麵的時間長了,想得多了.
九四年時,曾有一個慣到村裏偷雞摸狗的家夥跑到山塘衝偷雞,很不走運的被人逮了個正著,吊在房梁上打了整整一夜,排骨折了一扇,兩條腿被打斷,送到派出所關了兩天就死翹了.九七年時,一個家夥跑到大石橋中學強奸住校女生,被巡夜的老師逮到,吊到籃球架上活活打死了.
這兩件命案,都沒人有事,死者的家人也沒臉麵鬧,得了點安葬費往山上一抬,便閉了嘴,派出所也當沒事發生一樣.
劉淇擠進去一看,哭笑不得,栽樹見得多了,可沒見過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