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強作鎮定,他的雙腳像是被灌注了千斤之力般,緩緩地向前挪動一步,每一步都踏得極為沉重,似在與內心的慌亂做著艱難對抗。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卻仍努力地整理了一下朝服的下擺,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借此將所有的不安都壓回心底。接著,他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一個大禮,身體前傾,額頭幾乎觸碰到地麵,停頓數秒後,才緩緩直起身來,雙手交疊置於身前,緩緩開口道:“陛下,劉猛之言簡直荒謬絕倫。他聲稱在北疆戰場繳獲臣的信件,可北疆距京城千裏之遙,北疆戰場曆來凶險此,中必有蹊蹺,恐是他與太子事先串通,偽造信件,再佯裝成從戰場所得,以此來構陷微臣。” 說著,他的眼神快速地在皇帝與劉猛、太子之間遊移,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抬手去擦。
趙淵微微停頓,偷瞄了一眼皇帝的神色,見其眉頭微皺,似在思索,他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便又接著說道:“陛下,劉猛說臣截獲他的密折並將其嚴刑拷打,可臣身為刑部尚書,一切行事皆依法度,若真有密折之事,臣怎會不知?又怎會無故對朝中大將用刑?這分明是劉猛為掩蓋自身罪行,與太子合謀的陰謀。” 此時,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抬起,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以增強話語的說服力,隨後又迅速放下,“陛下明鑒,臣在大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為維護朝綱盡心盡力,豈會做出這等叛國大逆之事?定是他們覬覦臣在朝中的地位,妄圖除之而後快。” 說完,他再次向皇帝深深鞠躬,身體彎成九十度,久久沒有直起,仿佛在等待著皇帝的審判。
太子林澤冷笑一聲,那笑聲在莊嚴肅穆卻又暗流湧動的大殿之中回蕩,仿若寒夜中的冰刃相擊,冷冽而又尖銳,滿是對趙淵的嘲諷與不屑。此時,大殿內寂靜得隻能聽見眾人輕微的呼吸聲,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卻絲毫未能驅散這凝重壓抑的氛圍。
他身姿挺拔,氣宇軒昂地向前踏出一步,衣袂隨風輕輕飄動,發出細微的“簌簌”聲。隨後畢恭畢敬地向皇帝行了一個大禮,每一個動作都盡顯皇室的尊貴與優雅,仿若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起身後,他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在這靜謐得讓人有些窒息的環境裏,沉穩說道:“父皇,兒臣雖不敢妄稱精通法學,但平日裏也略有研習,今日且聽兒臣一言。趙淵方才所言,實在是漏洞百出,荒謬至極,其居心叵測,昭然若揭。”
太子微微抬起頭,目光堅定而銳利,直視著趙淵。此時,一陣微風從殿外吹來,吹得殿內的燭火微微搖曳,光影在眾人臉上晃蕩,似是在窺視著這場激烈的交鋒。太子的目光卻不為所動,依舊緊緊鎖定趙淵,仿佛要將他的內心看穿:“他質疑劉猛將軍繳獲信件之事,口口聲聲說北疆距京城千裏之遙,信件不可能精準落入劉猛之手,卻故意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關鍵所在。父皇,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猶如狂風驟雨,變幻莫測。那信件或許是因為傳遞之人在慌亂之中被我軍英勇將士截獲,亦或是因敵營內部混亂,在匆忙撤退或轉移之時不慎遺落,在這硝煙彌漫、戰火紛飛的特殊環境下,皆有可能落入我軍之手,此乃行軍作戰之常理,又怎可成為他妄圖脫罪的牽強借口?趙淵這般強詞奪理,分明是在故意混淆視聽,誤導父皇的判斷。”
太子微微頓了頓,那短暫的停頓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此時,殿外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烏雲開始聚集,隱隱有雷聲傳來,似是在為這緊張的局勢呐喊助威。緊接著,他的目光如炬地直視趙淵,那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似乎要將趙淵整個人都吞噬掉。在這愈發昏暗的光線中,太子的身影顯得更加堅毅:“再者,趙淵口口聲聲強調自己行事依法度,可事實真的如此嗎?他私自關押劉猛將軍,對其嚴刑拷打,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之舉,試問這是哪門子的法度?刑部尚書的神聖職責本應是公正執法,維護朝廷的綱紀與律法的尊嚴,可他卻在無任何確鑿證據之時,僅憑自己的一己臆想,便對朝中戰功赫赫的大將動用私刑,此乃嚴重的瀆職與違法行徑。他這般肆意妄為,將朝廷律法置於何地?將大慶的公正與威嚴又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