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妃還未作答,天羅妃早已接上了口,俏笑道:“天後姐姐,天帝就是偏心,姑娘們的節目可才開始呢,可不興這麼急的呢。”
她這一番撒嬌發嗲,春水流波,竟似渾然天成,無人能駁了她去。
“五皇子一曲華音在前,蘭花願以一曲陋舞敬獻,不知天後可允否?”園中忽然響起一聲黃鶯出穀般的驪聲。
百花宮,幽宮主,天下第一美人,蘭花仙子!
“準!”天後漫無表情的應了一聲。
話音一落,禦花園中,忽然雲海蒸騰,光影綽綽,所有景致如置夢中。
雲生霧繞中走出一位絕世美人,頭戴黃玉蘭花珠冠,身著嫩黃色的八幅連襟裙紗,外罩綠葉玉縷衣,腰係連環碧玉佩,腳踏金絲玉縷鞋。
袖掩半麵,露出一隻靈動多情的眼,顧盼間嬌媚動人。忽又低了頭,羞不自禁,露出一截肌膚如雪。
琵琶聲驀地響起,傾城的美人啊,翩翩起舞!隻見衣袂飄飄,隻見舞姿傾城,隻見容顏華光,隻見姿色傾城!
眾女心裏一陣歎息:“花國第一美人啊!”
太子在想:“果是天下第一美人,傾國傾城!”
五皇子則在想:“好一個聰明的女人,以景襯托,巧妙出場,倒將空穀佳人的美麗,發揮的淋漓盡致!”
“三皇子,這園中可有你心儀的姑娘?”天後似乎並未看眼前這傾城舞蹈,她的目光飄忽忽的落在遠處,臉上如罩雲霧,忽然,她看向玉皇穀劍,目中晶華徒閃:“天帝,可盼你心切哪!”
太子臉色一僵,太子妃垂下眼眸,走至天界大公主玉真身邊悄然落坐。
五皇子持箏的手忽地一抖,指甲劃過堅硬的桐木發出一絲輕微地聲響。
玫瑰與茉莉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絲冷笑,她們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天後今天似乎有意要將玉皇穀劍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穀妃竟不作答,亦不為兒子推脫,隻垂眸看著蘭花的舞,臉上一派祥和。
玫瑰在心裏歎息一聲:“這天宮的皇妃們一個個,可比我們花國的花妖們,更像修煉成精似的。”
茉莉則在心裏想:“天後,隻有玉女公主這一個孩子的女人,到底會站在誰的身後?是已故明皇後的兒子---太子殿下,還是雖失去母親卻有個強大家族支撐的五皇子?如果小妹在,玉皇穀劍會選她嗎?會選無雙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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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穀劍劍眉一擰,玉雕似的臉上泛起一層冷冷的光,一雙鳳眼掃過全場,冰棱棱似寒光湧現。
這容顏華光,癡情無情並絕天下的三皇子啊,到底沒人再入他的眼嗎?眾女的心先是一冷,繼而又生出幾絲僥幸:每一年盼他選,盼與這樣的男子共度鴛樓,盼與這樣的男子相守一世,盼他的癡情與己,盼他眼中唯有自己;每一年又不希望他選,不選即代表自己還有希望,不選那癡心的神話就會永不破滅。這世上,沒有人能讓人這樣既愛,又恨,又痛,又可惜,又癡癡以盼,又心甘情願,萬般情愛皆是矛盾,萬般忐忑皆是揪心。
園中心,那傾國傾城的美人,那蘭心慧質的空穀佳人,連女兒都為之心折,這樣美麗的女子,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襯得起這名滿天下的清貴皇子嗎?
玉皇穀劍沉身而起,走至中心,向天後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大禮:“謝父皇母後的關心,孩兒早年曾立下誓言:‘願以己身一切,還天下太平清朗’。誓言曆曆,從不敢忘,今達虜未除,何以為家?還請母後成全!”
天後看了他半晌,眸中明滅不定,心中不知百轉千回了多少,才吐出一句話:“癡情以付嗎?玉兒。”
玉女公主站起身應了一聲:“是,母後!”
“聽說百花宮的蓮花開了?”
玫瑰茉莉心中皆是一突,看向對方的眼中都染上了一抹警惕。
“稟母後,孩兒前去看過,月湖荷田中確有一朵蓮花含苞欲放。”
“哦”天後轉臉看向玫瑰:“花國宮主,請替哀家轉告百花仙姆一句話。”
玫瑰站起身,回道:“天後但請吩咐。”
“不,應該說是我,作為一個母親,作為玉皇穀劍母後的請求,待荷田蓮花開時,請百花仙姆將蓮花賜於紫光宮吧。”
“天後!”穀天妃驚叫出聲!
玫瑰傻住,直瞪著天後說不出話來。
茉莉騰地站起身來,眼神驚恐,臉色雪白,連伸向玫瑰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紫光宮,那是玉皇穀劍在天界的宮殿,荷田蓮花向來就是蓮花仙子出世所在,天後說請百花仙姆將蓮花賜於紫光宮,指的自然不是荷田那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了!
蘭花舞步驟歇,在舞台中遺世獨立,隻見一陣脆響,卻是腰係的連環碧玉佩落地碎裂,真是可惜了這碧玉。
玉皇穀劍也是意外之極,他從沒想過這話竟是天後幫他說出來的!一時心中就象打翻了五味瓶,苦中有酸,酸中有鹹,鹹中有甜,甜中有淚,淚中有憾!
眾女心中又是一陣感歎,一陣酸楚,一陣悲泣。
但這話在太子與五皇子聽來,品出的卻是另一番滋味!天後,這個隻生有一位女兒的當今皇後,在向這位勢力蒸蒸日上的三皇子伸出橄欖枝。
第九世蓮花仙子慕容飛宇舊案未結,就算第十世蓮主出世,按理是不能入主天宮的。
“天後”卻是穀天妃向天後行了一禮:“早年玉兒與蓮兒交好,我們亦是極疼愛的,誰也不想後來竟出了事,劍兒雖立誓言不破強虜不成家,但太平之日總在不遠。而等第十世蓮主出世,再成人,劍兒到時怕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