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成緩緩踱過去,高興的問母親:“父親大人過世了嗎?”
母親嚇的連連擺手。
薑成覺得有些失望,不甘心的問答:“那一定是大媽跟大管家私奔了!”(薑成認為隻有這些才是可喜可賀的事,其實大媽和管家都已經六十多歲,怎麼也不可能逃出象囚籠一樣的薑家大院的。)
母親連忙將他的嘴巴捂住,用掩飾不住的喜悅說道:“成兒,你要成親了!對方是何家的大小姐,我們娘倆終於要出頭了!”
成親?好象一點實感也沒有,就象是別人的事一樣。這時薑成才發現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家丁很有幽默感。
就這樣,薑成換下了那套心愛的豬倌服,穿上金光閃閃的新郎裝,然後被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漢強押到大廳。大廳正中坐著父親大人、大媽,以及兩個不認識的老家夥,據說他們的代號是‘嶽父’、‘嶽母’。
接著新娘也來了,父親看了一眼新娘後,笑著對那個叫‘嶽父’的人說道:“令嬡真是活潑可愛!”說罷四個老家夥就一起‘嗬嗬嗬’的笑,滿堂的人也一起‘嗬嗬嗬’的笑,仿佛他們都很有幽默感,但薑成覺得這一點也不幽默,因為‘新娘’明明是一隻大馬猴!當然,如果這隻大馬猴真是那兩個老家夥生的就比較幽默了。
薑成回頭看看依在門口的母親,依稀看到母親眼裏噙著淚花…………
“哎!”薑成低聲歎了口氣,世界雖大,可除了母親自己就什麼也沒有了,母親也是一樣,可惜母親還不大清楚目前的情況,隻知道自己(指薑成)馬上就要出人頭地了。
薑成又仔細看了看‘新娘’,它非常不安分的拚死反抗著,並發出‘吱吱’的叫聲,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將它製服。
“真是個有精神的‘姑娘’!而且還很勇敢!(因為它敢反抗,可薑成卻不敢)也許能好好相處吧!”薑成情不自禁的向‘新娘’友好的笑了笑,當然新娘根本沒理他。
三扣首後,嶽父對薑成說道:“賢婿啊!女兒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它啊!”
薑成瞪著紅眼睛,再次細細看了看新娘——的確是一隻大馬猴,而且好象還是公的。薑成心底忽然冒出一股古怪的想法:不是我瘋了,就是這裏所有的人都瘋了。當然薑成比較傾向前者,因為少數要服從多數嘛。
於是,婚禮就這樣亂七八糟的結束了,接著就是新郎新娘入洞房。可是新娘居然被家丁們押往廚房方向……
薑成:“你們要把我娘子怎樣?”(薑成覺得這樣問顯得自己比較正常)
家丁:“當然是做成新鮮猴腦。”
接著整個大廳又發出一片快樂的怪笑。
薑成真的糊塗了,難道自己是要和鮮猴腦成親嗎?真是新鮮的婚姻啊!
後來,薑成被丫鬟們引到一間據說是洞房的地方。當然,這裏比以前住的豬圈好多了。
房間裏的床上橫陳一個身體,有幾分象人類,而且還戴著紅蓋頭。
薑成走上前去,戰抖著雙手小心的揭開那身體蓋著的紅布。
當蓋頭揭開時,薑成心中突然湧出一種在我們看來很浪漫的心情:“這個妹妹我見過!”(當初寶玉和黛玉初會時就是這種心情)
但是薑成卻不覺得浪漫,反而鼻子一酸,差點哭出聲來,因為新娘長著一張豬一樣的臉,整個身體完全就是一根高等於寬的圓柱體,這不僅讓薑成覺得自己很慘,而且還讓他回憶起三個月前壯烈犧牲的薑家軍將士們。
新娘對著薑成傻忽忽的笑了笑,涎水直往下流,明擺著一個白癡。至於長相…………(對不起!此處省去三百字)
…………(兩人默默注視良久)
“相公!”新娘用粗獷的聲音喊了一聲,薑成全部頭發都一根根豎了起來。(原本薑成已經暈過去了)
………………(繼續發呆)
這種可怕的回憶,直接導致多年以後,薑成在與‘胭脂虎’洛娜新婚之夜時,洛娜學東方女性溫柔的叫薑成“相公。”薑成竟惱羞成怒的罵道:“混蛋!不許說這種不堪入耳的粗口!”(當然薑成馬上就被洛娜吊起來當箭靶了)
當夜新娘睡得很香,鼾聲震得整個屋子不斷掉灰。可薑成沒有睡,反而詩興大發,不但寫了首詞,還為這詞譜了曲。
於是天聖王朝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詞牌《豬臉的歲月》。
第二天,薑成就紅著眼睛把這首《豬臉的歲月》唱給新娘聽。還沒開始唱新娘就拚命叫好,因為父母告訴他相公的一切都是好的……
《豬臉的歲月》講述的是一個健康快樂的少年,整天和豬生活在一起,跟著豬向頭頭們搖尾巴,跟著豬吃了睡睡了吃,慢慢失去了自己的思想,也變成一頭豬,最後被頭頭們做成紅燒肉的故事。(薑成很喜歡吃紅燒肉)
唱著唱著,薑成想起薑家軍,想起這場與自己‘無關’的婚姻,想起身邊所有的人,竟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新娘也跟著哭,而且哭得很可怕。
“你又哭什麼?”
“爹娘說,相公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叫‘從夫’……”
這時薑成突然感到頭頭們的強大和深謀遠慮,有了三從四德,竟然可以讓白癡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而且很快人類和動物的思想境界也可以統一,全世界馬上就要眾生平等了。(當然頭頭們除外)
薑成覺得自己沉悶得無法呼吸,想出去大喊幾聲,可是一定沒人聽,於是他隻好唱一會兒《豬臉的歲月》,發一會兒呆。直到傍晚,薑成終於下定決心,去嵩陽書院念書,因為聽說嵩陽書院建在山上,對著山呐喊嵩山山神會回答你。(其實是回音)
新創世時代有“天下名士,皆出嵩陽。”的美談。特別是在賢王艾克斯異想天開的改革中,嵩陽書院的學生可以說是出盡風頭。
可是現在的嵩陽書院卻是有名的垃圾製造學院,因為嵩陽書院的學生在科舉中的升學率近乎於0。進入嵩陽等同於斷送前程。
我私以為嵩陽書院的這種做法是極不正確的,他們教導有獨立思維能力的人,可是封建統治者是不會用能獨立思考的人的,而且獨立思考又不能填飽肚子。如果沒有閑王出現,他們也隻會成為千古笑柄,流傳後世。
所以在別人看來,薑成這是自暴自棄的行動,家裏人都很支持。
第二天,薑成拜別了母親,換上喜歡的豬倌服,騎上一頭羸弱的老毛驢,悠哉由哉的踏上了通往嵩陽書院的大路。這年天冊軍師薑成十四歲,賢王艾克斯八歲。距新創世時代還有十年。世界仍在無趣中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