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嵩陽書院(3 / 3)

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前麵我提到了‘網戀’這個網絡名詞。為什麼我會這麼說呢?嗬嗬請繼續看下麵的文字……

初次參加歌會的人必然要到人最集中的鴛鴦潭參加群唱,就仿佛是聊天室裏的群聊,大家在那裏放聲歌唱,周圍的許多人都聽得到,直到有人和你搭上調為止。

如果對與你搭上調的異性感興趣的話,可以換個清淨的地方私聊。(鴛鴦潭水域很廣,就仿佛我們的網路)

私聊時,兩人可以唱理想、唱人生、或相互調笑……兩人如果覺得很聊得來,就相互交換WMAIL的地址。

什麼叫WMAIL?其實是Watermail的厲撒斯文簡寫。也就是,用嵩山紅葉寫的,溪水承載的信件。為什麼要怎麼做?一句話——‘浪漫’!所謂‘Wmail地址’其實就是放紅葉的小溪地點,以及放信件的時間。到時間,兩人就會一個在上遊發信件,一個在下遊收信。由於鴛鴦潭水脈很多,一天又有那麼多時間,所以隻要用時間和地點來排列組合就可以得出很多不同的郵件地址,完全可以滿足全學院學生的需要。這也很象Email的個人密碼,所不同的是WMAIL密碼是兩人擁有的。當然這種做法,安全性很差,可是參加歌會的年輕人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開始,嵩陽歌會隻是癡男怨女的專利,可是很快情況就變了。有些男人因還是找不到女友,或者更本就對女人不感興趣,就趁著黑夜摸到對岸,假裝女人,欺騙北岸少男們的純情。這個階段女人被稱為恐龍!

後來,有異性朋友的學生也發現歌會的魅力,自己可以在那裏扮演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扮演的角色。比如大帥哥、超級美女、英勇強壯的勇士、浪漫正直的騎士、高貴的異國公主、楚楚可憐的大家閨秀、叛逆的不良少年、聽話的乖寶寶……於是喜歡幻想的學生們紛紛加入到歌會之中。當然,兩岸全是王子公主、才子佳人之流……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恐怕隻有上帝和他(她)自己才知道。

而且,後來很多年紀一大把的老師和山上多林寺的和尚也偷偷的摸到潭邊參與到其中,有的假裝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到處撒嬌、有的跟其他人暢談自己的少年時那些沒能實現的可笑理想和抱負、或者趁著黑暗惡意漫罵自己討厭的人。

歌會的口號也從最初的‘尋找真愛!’變成了‘過把癮就死!’(主要是一些老頭子喊出來的、類似現在的‘我灌故我在’)

終於歌會變成了全民健身活動,迎來了它的黃金時期。

雖然初時雙方都是以歌會友,但到後來交流方式也不是完全是唱歌了,不過按照慣例,這樣結交的朋友都還是叫歌友。

薑成和洛娜就是這樣的‘歌友’…………

我上次說到,嵩陽歌會在最近迎來了它的黃金時期,成為全民健身活動。活象現代人說網絡時代已經來臨一樣。

嵩陽書院古怪的活動很多,比如‘吃西瓜大賽’、‘假A’、‘白癡總動員’等等,可為什麼我要單表嵩陽歌會呢?原因很簡單,因為嵩陽歌會兼具——‘黑暗’和‘自由’兩大特點,很有時代感。

遊戲動漫,武俠小說、革命故事接觸多了,自然就會向往光明,憎惡黑暗,因為光明象征著自由,黑暗代表專製,但實際情況正好相反。光明中更本沒有自由,黑暗反而能抑製專製。

比如在陽光照耀下,我會覺得一切都很明朗,頭腦也很清晰,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身體,知道我在一個固定的時間和空間中,知道自己長了一張平凡俗氣的臉,知道…………逐漸無數叫‘概念’的東西將我包圍起來,成為了一個固體,被凝固在大地上。

可是如果我在黑暗之中,更本就看不到自己,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不知自己長什麼樣子……同樣也沒有‘別人’這個概念,也就是說,‘我’已經不是個東西了,而隻是一個代名詞。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可以畏懼的呢?今天,‘我’可以是薑成努力教導艾克斯成材,明天可以變成艾克斯逃薑成的課去追求夢鈺,而後天‘我’可以變成夢鈺拒絕艾克斯,然後選擇英俊瀟灑的布萊特。

這樣一來,‘我’又什麼都是了。既然‘我’什麼都是,那又有什麼不敢說的呢?今天‘我’可以用艾克斯的身份說一句白癡才說的話,當大家罵艾克斯白癡時,我大可變成哲黑魯,非常有深度的否定這句話,跟著大家一起罵‘艾克斯大白癡’,甚至還可以變成薑成騎的毛驢,一邊嚼路邊的野草,一邊裝傻。

所以我認為黑暗中的嵩陽歌會是個好去處。在這裏,大家可以撕下臉上覆蓋的麵具,變回真實的‘我’,因為在黑暗中麵具是沒有用的。在這裏,所有人也不必上演滑稽劇,因為就算演技再好,就算有很多人想看,卻沒人看得到。在大家取下麵具,停止舞步,並長舒一口氣時才發現,原來還有另一個美妙的世界。但夜總是那麼短暫,光明來到時,大家又必須要戴上麵具,跳著滑稽的舞步,繼續向其他人表演自己的端莊。

當然,並不排除有人在夜裏仍然戴著麵具,繼續跳著激烈的舞步,甚至戴得更厚,跳得更凶,他們一定很想聽到別人的喝彩。也許某天月亮特別亮,有人會隔河隱隱看到他‘帥氣’的臉和舞步,而為此喝彩,但我相信,對岸的人隻是為他的麵具和舞步喝彩,而不是他本人。

黑暗中的產物肯定也不是十全十美,比如嵩陽歌會中就有一群叫黑客的害群之馬。他們趁著黑夜幹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潛伏在黑暗中,偷聽其他人的隱私,泄露歌會參與者的真實身份,這就好比跟蹤別人的IP地址一樣。而且他們還會非常惡劣的破壞別人的郵箱,在別人發郵件的溪流的中遊攔截別人的郵件,然後將塗改後的郵件送到下遊。心腸好一些的黑客,隻是讓歌友們發生誤會,而惡劣的則直接破壞別人的關係……

這些黑客大多具有兩大特點:1.身懷絕技2.無聊。

有黑客,自然就有反黑先鋒。哲黑魯就是一位反黑先鋒。每晚哲黑魯都要率領風紀委成員埋伏在更加黑暗的地方,等待黑客的出現。正如阿西百加說的:“要對付變態的偷窺狂、隻有找比他們更變態的偷窺狂。”哲黑魯就是這樣一位偉大的偷窺狂。普通偷窺已經不能滿足他的生理需求,隻有偷窺黑客才能讓他產生無上的滿足感。對哲黑魯來說,捕獲黑客的過程得來的享受,遠勝於結果。所以每次抓住黑客後,哲黑魯將他們折磨一番後,就把他們通通放掉,然後又去抓他們,然後……

結果,嵩陽書院的黑客全都瘋了。

哲黑魯失去目標後,覺得很無聊,再加上自己又身懷絕技,就隻好跑去當黑客。當然,哲黑魯是騎士,心中的榮譽感是不允許他做下三濫的事情的。所以全部的事情都是在大義的名份下進行的。

比如他隻會抓取名叫‘帥哥’的家夥,原因很簡單,如果不是真正的帥哥,那叫‘欺騙社會’,如果是帥哥,那就叫‘汙染環境’。(大家應該體諒大怪獸哲黑魯的心情)而且隻要發現有說肉麻話的家夥,哲黑魯也立即衝上去逮捕他,罪名是‘製造噪音’……

反正隻要是哲黑魯討厭的都沒好下場,引用一句哲黑魯在‘法爾塔整風運動’前對布萊特說的一句名言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結果在哲黑魯整治下,嵩陽歌會的昵稱變得非常有個性,全叫‘醜八怪’、‘大白癡’、‘西瓜臉’、‘羅圈腿’、“大肚腩”…………

我應該怎麼形容薑成與洛娜之間的那段網戀呢?……………………

說得文明點叫‘孽緣’,說得通俗點叫‘瞎胡鬧’。

薑成是因為年輕繹動的心中充滿各種yu望,卻無處法發泄,才上山偷偷一個人躲在陰暗的角落獨裏彈奏自編的樂曲的。

洛娜則是被薑成的音樂吸引過來的,然後洛娜問:“你是……”

薑成:“………………紅狐………………”

洛娜:“我叫……就叫我‘胭脂’好了……”

……………………

從此兩人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因為薑成不想說,而洛娜則不忍心打斷薑成的演奏。

從第一天起,兩人就一直在用音樂交談,薑成在北岸彈古箏、洛娜在南岸靜靜的聽,情到深處,洛娜還可能拿出心愛的豎琴與紅狐合奏一曲,雖然不見得每天見麵,可每月的初一、十五是鐵定是要在這裏相聚的。於是‘紅狐’和‘胭脂’就這樣隔著一條溪水,默默的相處了兩年。

現在有人說自己的網戀是柏拉圖式的,可是我認為紅狐和胭脂的戀情才真正的柏拉圖。準確的說是柏拉圖式的四角戀。薑成心中永遠浮現著的是洛娜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而洛娜根本就不知道有薑成這個人,因為她喜歡的是北岸的紅狐,不,準確的說,是胭脂深深的愛著紅狐。

現在,薑成和洛娜都可以唱:“我的眼裏隻有你”

在洛娜眼裏,北岸那個撫琴的青年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因為他的琴聲時而溫柔纏mian,時而激情奔放。琴聲中透露出那個青年對美好生活的熱愛,也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讓洛娜不由自主的想去保護他。而且最可怕的是,那人的音樂仿佛有魔力,在自己不開心時,它會使自己快樂,在發怒時,又能使自己的心平靜,在沮喪時,可以讓自己振作…………

八月十五那天,月光特別明亮,洛娜隱隱看到那個青年的輪廓,那是個消瘦的人,正低頭忘我的演奏著。有人說,男人在認真的時候最帥,薑成就是這樣的男人。從此洛娜一直都懷疑紅狐是天仙下凡。

相對薑成眼裏也隻有洛娜一人,他那些樂曲大多都是為洛娜而作,隻有一小部分是追憶悲慘的童年時光。因為是為洛娜而作,自然會讓南岸的洛娜產生共鳴,讓洛娜懷疑薑成是能鑽進自己心裏的天仙。

這段戀情的確很奇怪。薑成癡戀著洛娜,洛娜則迷戀著紅狐。可是洛娜心中的紅狐實際上隻是一個幻影,也就是說洛娜永遠也不可能追逐到自己的愛人,而薑成也因為自己創造的紅狐而失去了接近洛娜的機會。

後來有朋友告訴洛娜,紅狐就是王佐係的薑成。洛娜的回答卻是:‘呸!’因為不管薑成是什麼東西,肯定不能和自己的紅狐相比的。唉!熱戀中的年輕人都是盲目的。

就這樣,這一對深愛著對方,卻又一直將對方拒之千裏的年輕人,在相互暗戀中雙雙長大成人了。

有一天,洛娜收到了家鄉的來信,說厲撒斯帝國和天聖王朝的戰爭就要爆發了,要她立即返回厲撒斯。這時洛娜才發現自己終於要麵對與紅狐生離的痛苦了。但紅狐是自己的愛人,他那麼優秀,自己離開一定會愛上其他女人,為了不讓他被別人搶去,為了表達自己深切的愛,洛娜決定在當晚射殺紅狐。

那天,洛娜在半途上遇到了一個傻忽忽的帥哥向自己表白,自己自然是斷然拒絕了他,因為現在自己心中隻有即將與紅狐分別的悲哀。

洛娜在準備射殺紅狐的箭上刻滿了‘Iloveyou‘和插著利箭並滴著鮮血的心,最後小心翼翼的在箭尖上刻了自己的名字——‘Lorna’和他的名字——‘Redfox’。

來到鴛鴦潭時,紅狐正在彈奏著一首悲痛欲絕的的曲子。難道他也知道我們即將分別了嗎?彈到一半,紅狐竟泣不成聲…………

洛娜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想必自己殺死他他會很快樂吧。然後洛娜借著依稀的星光,戰抖著雙手,將寫滿自己心意的箭向紅狐的腦袋射去,因為洛娜要紅狐一輩子將自己刻在腦海中。洛娜是新創世時代第一神射手,自然是箭無虛發,對岸的紅狐大叫一聲,應聲而倒。

洛娜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傷心地,哭著逃掉了。當她騎著馬沿著嵩山的盤山道向下急馳時,不由得舉頭望了望漫天的星鬥,心中湧起一股力量:“darling(紅狐)一定已經變成天上的星星了!恩!我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連他那份也一起………”(這樣的話,洛娜大概可以活到200歲吧^^)

※※※

我也想哭,因為我也以為薑成變成了天上的星星,難道後麵準備好的與薑成相關的故事就要變成《星星傳說》了嗎?

可是,薑成不是普通人啊。以他頭腦一定可以脫險的。

果然,薑成並沒有死,他的‘頭腦’保護了他。薑成從地上爬起來,取下插在頭發上的那支‘愛之箭’,借著星光仔細看了看,然後高興得跳了起來,因為他認為洛娜終於同意自己的表白了,沒想到白天那麼決然的回答竟然是騙自己的。

為什麼洛娜的箭會射在薑成頭發上呢?

原來薑成聽說洛娜要走了,終於下定決心向她表白。為了表示鄭重,薑成特別梳了個特大號的發髻。古人頭發都很多,如果特意梳個大發髻,完全可以梳得和腦袋一般大。所以那天薑成看起來就象一個雙頭怪。洛娜心中有其它事,也沒有注意薑成,就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了他的表白。

悲痛欲絕的薑成甩動著兩個大頭,狂奔到鴛鴦潭撫琴悲鳴。正巧碰上洛娜跑來刺殺他。洛娜射箭時,薑成正趴在瑤琴上痛哭,在黑暗中搖擺的是他腦後的特大號發髻。

………………

※※※

洛娜終於同意了自己的表白,薑成屁顛屁顛的跑回寢室,想向大家彙報這個好消息。可是當他推門進去時,發現大家都在收拾東西,仿佛都要出遠門似的?

薑成:“你們?”

阿西百加:“你還不知道啊?戰爭爆發了。現在厲撒斯帝國南天騎士團已經在甘泉關登陸,徑直向揚州殺去。”

哲黑魯冷靜的說:“我是帝國騎士,現在必須去投軍,所以不能在嵩陽書院呆下去了。”

龍進瞪了哲黑魯一眼:“父親大人要我立刻回去,跟隨他參加抵抗厲撒斯侵略者的戰爭。”

阿西百加:“我也必須回去,現在厲撒斯人和華夏人在打仗,正是帶領馬穆魯克人起義,反抗厲撒斯侵略者暴政的好機會。”

猛軍:“俺也要回去了,現在天聖王朝南部防禦空虛,我們南部聯盟一定會乘機擴大領地,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

阪本對著薑成聳了聳肩:“大家都走了,我一個人呆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你說呢?”

薑成:………………

因為就要分別了,自然要大醉一場。幾杯酒下肚,大家就因為立場不同,幾句話不和,便扭作一團……可是,很快大家就變成扭在一起抱頭痛哭,然後一起唱《友誼地久天長》。

是啊!大家都來自不同國度,在如今這個戰亂的年代,506六人組下次相見,說不定就是戰場上的敵人了。現在不抱在一起痛哭,恐怕就隻有以後抱在一起捅刀子了。畢竟大家相處三年,就算是豬是狗也都產生感情了,何況大家還是情投意合的好友…………

一夜宿醉,害得薑成把洛娜的事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直到聽到哲黑魯臨別贈言時才想起來。

哲黑魯:“玄亮你要多多保重啊。今後到馬爾都克(厲撒斯帝國首都)時記著來找我,我會義不容辭的幫助你的。”說著,哲黑魯就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薑成,上麵寫得有哲黑魯家的詳細地址。

“我為什麼要去馬爾都克?”

哲黑魯老臉神秘的笑了笑:“,嘿嘿曆撒斯人都回國了,難道你不去追洛娜小姐嗎?”

薑成感到很奇怪,自己喜歡洛娜從來沒給其他人說過啊,為什麼哲黑魯會知道?也許是因為哲黑魯的推理能力在自己之上吧!想著,薑成便默默的收下了哲黑魯手中的名片。

不久後,506的所有人都邁出了嵩陽書院的校門,在踏出校門那瞬間,大家就再也不是天真率性的學生了,都變成了社會青年。從此,他們也不會單純的說對方是朋友或者是敵人,因為社會就是這樣的。不知這是幸還是不幸?

這年是帝國曆523年、廣順24年。距新創世時代來臨還有七年。

終於嵩陽書院的故事結束了。我摸了摸鼻子,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