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一一在台上也看到了紀離冷硬似鐵的背影,女人的譏嘲也隱約聽進了耳中,她怔怔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等到袁深開口相問時才匆匆回神,掛起蒼白微笑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短暫的風波並沒有阻礙時間快速前進的步伐。
紀離再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或許是他徹底放棄,也或許是她將自己鎖在家裏不問世事。
她和袁深之間的感情依舊細水長流溫溫吞吞著,日子平靜又安詳。
很快,夏去冬來,又到了聖誕節。
袁深白天有會,陽一一無心錄歌,中午吃過飯便趕走了想做電燈泡的太滬,拿出已鑽研了好幾日的菜譜勾勾畫畫。
她一定要集這半年所學之大成,做一頓驚天地泣鬼神的浪漫大餐出來。
兩點開始動手準備配菜,四點開始準備主餐,熱身運動就煎廢了十來塊上好牛排,送去鄰居家喂那隻一見她就歡喜異常的大狗。最後隻留下兩塊,她咬咬牙,準備等袁深回來再做,有人盯著火候總不會錯。
快到六點鍾的時候,魚唇湯已經熬得很有感覺,她嚐了嚐,心花怒放,心想至少有湯能夠拿得出手。
而轉而,看到天色欲晚的落地窗外,居然飄起了片片晶瑩雪花。
這和兩年前的聖誕,真是截然不同的氣候。
可真美呀。
她心滿意足地又嚐了一勺湯,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是正在準備的專輯裏,他為她寫的歌。
她手忙腳亂丟開勺子接起來,笑嘻嘻地問:“開完會了?”
“嗯,在回家的路上,還有兩個路口……”說到這裏,袁深笑著垂首,打開副駕駛的門,將手上的蛋糕盒子小心地放進去,也刻意停下了語聲。
“那你是不是在買那家的芝士蛋糕!?”陽一一對離家兩個路口外的蛋糕店真是非常熟悉,她身上最近貼上的七斤肥肉,估計有一大半都是那兒做出的突出貢獻。
“剛買好,”袁深的笑聲傳過話筒,依舊清澈的悅耳,“不過一一,你每次毫不掩飾地喜歡這家蛋糕,把我的手藝拋棄的幹幹淨淨的做法,其實挺殘酷的。”
“他家隻有芝士蛋糕勝過你,其他的你完勝呀!”陽一一笑著辯駁,“而且我是舍不得你在外麵那麼辛苦,回來還要給我烤蛋糕。”
袁深坐進車裏,係好安全帶,又看了一眼蛋糕盒子,再從懷裏找出一個小巧又精致的天鵝絨首飾盒,打開看了眼,鑽石璀璨耀眼的光芒,讓他心裏滿當當的很充實,“一一……”他連聲音都不自覺放緩放輕,隨後又笑了笑,“今天很開心。”
“開心什麼?談成了一大筆生意嗎?”陽一一蓋上湯的鍋蓋,又打開,小心翼翼的,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品,怕被人覬覦,也怕自己看不見會突然消失,因而追問的時候並沒太過腦子。
為她那單純的想法,袁深輕聲笑了。
其實是因為他終於解決掉了那些阻力,也從父母那裏得到了認同,他們在邀請她什麼時候和他一起回次袁家大宅。
他終於可以娶她了,讓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堂堂正正給她全天下最好的。
陽一一關了火,忽然意識到半天沒有得到答複,於是納悶地又問了聲:“怎麼了?”
袁深整理了下情緒,發燃了車子,緩緩開往十來米外的停車線前等紅燈:“回來說。”
“哦。好啊好啊,你快回來!”陽一一迫不及待要顯擺自己的手藝,於是也急聲催促。
“一會兒見。”
“會兒見。”她笑著應完,正要掛電話,卻突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聽筒那邊炸過來。
隨後電話就斷掉了,急促的“嘀”聲幾乎要催斷她的魂。
鍋蓋“嘭”地砸在地上,陽一一晃了幾下,才扶住一邊的牆壁勉強站穩。
那聲巨響是什麼……
她不敢再想,隻張嘴猛烈地呼吸幾聲,調轉身子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