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是再好不過……”
“我父親那裏,我會去說通。也許兩家的和諧反而更能看出誰在作亂。”
陽一一的話打消了袁鼎鈞最後的顧忌,而他對陽一一的欣賞也在逐漸增加,爽快地笑了笑,他說:“兩家的恩怨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沒辦法輕易一筆勾銷,但我感激你的思慮周全和為深兒做的一切……”停了停,他突然回憶起什麼,便又問道:“最開始你說這是個交易……”
陽一一頷首:“對,交易,因為抓到這個幕後凶手之後,我要自由。”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袁鼎鈞,“請您不要誤會,倒不是因為我對袁深的感情不夠深。隻是,我實在不喜歡深門大戶的複雜生活……”
“我理解你,”袁鼎鈞想起自己最初的鬥誌滿滿和以算計為樂,到現在失子之後的疲憊,搖了搖頭,“也答應你,到時候不會有任何人將你綁住。”
“還有孩子我也會帶走。”陽一一再補充了一句。
袁鼎鈞又笑了:“隻要你允許我們老兩口偶爾去看看孩子就行。”
“我會常帶它回來看你們的,”陽一一恬靜微笑,“謝謝袁叔叔您肯陪我賭這一把。”
“應該是我謝你啊,最開始我也覺得深兒愛錯了人,如今再看,卻覺得並非那樣,”袁鼎鈞說到此,輕輕一笑,“罷了,不說了,之前在醫院知道你胎並不算穩,今天便不再說了,我將我聯係方式給你,有事再聯係。”
“好。”陽一一也起身,“葬禮的時候請一定通知我,讓我遠遠看看也好。”
“嗯。”袁鼎鈞帶著她下樓,在將她和因為擔心已經等的頗不耐煩陽老爺一起往門口送。
在前廳的時候,陽一一停下步子,回首望著袁深的黑白照片。
他的確是不愛笑的,但氣質高華清冷如王子,五官英俊的更似童話裏的人物,陽一一望著他深邃又藏著淺淺憂傷的眼睛笑了。
想起他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此時也緩而清晰地帶著笑,一字一句說出口——
“最後你在哪兒,我就會在哪兒。”
上車後,陽一一是真的疲憊了,靠在陽老爺肩上便沉沉睡去。
陽老爺憋了一肚子的氣和話,卻拿她無可奈何:“裝睡能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自己拿定了主意還拉我陪你,讓我給你壯膽好反過來折磨我,打我耳光是吧!”
說是這樣說,不滿是不滿,卻吩咐司機開慢開穩一些。
陽禕看見父親這樣喜怒交織的矛盾著,也是感慨不已。稍微思量了一下才說:“她是摸不清袁家的態度,而且畢竟還是怕過來會出什麼事。”
“我怎麼會看不明白?”陽老爺撫撫陽一一的頭發,眸底又是沉痛滿溢,“都是我的錯,不然不會有這一切……她不會吃這麼多苦。唉……老大,你要記著,感情裏千萬不能自負,人心是最難捉摸和握緊的,不要像我這樣有一天後悔。”
陽禕沉沉地應“是”,心裏卻想,他哪裏有資本自負呢?
他的全部自信都死在了七年前追逐那個鮮活身影的途中。
車窗上仿佛慢慢浮現出她儂麗的眉眼,他終於可以對她說這麼一聲:“桑倚天,好久不見。”